[]
不要指望一個瘸子會騎馬。
符瑾懷出發前,不惜深夜在自家馬場苦練半月有餘,才勉勉強強跟在公主的車輦旁邊,沒給侯府丟臉。
直到涼亭遠遠甩在了車隊後麵,李煦柔才從車窗探出頭來,回望那早已看不清的人影。
她眼眶通紅,望見符瑾懷覷過來時,目光仍透著十足的倔強,“六哥哥方才和小七說了什麼?”
符瑾懷:“將軍就是叮囑了微臣幾句,要我好好照顧殿下。”
“還有呢?”她朝他們過去時,明明看見符瑾懷的嘴巴也動了不少。
符瑾懷:“彆的沒什麼了。”
李煦柔:“真的?”
符瑾懷頓了頓,輕拽了下韁繩,儘量朝車窗靠近,沉聲道:“殿下大可放心,你不想段將軍知曉的事,我一件都沒有說。”
李煦柔眉心跳了跳,“你什麼意思?”
符瑾懷騎在馬上,仰起下巴望向她,扯起一邊的嘴角,“殿下難道不是擔心微臣亂說了什麼壞話才這生緊張嗎?”
李煦柔臉色倏然一變,望向他的眼神陰沉起來。
少年又一腳施施然踩中了她的尾巴。
李煦柔確是有些害怕符瑾懷會同段風苓告狀,告訴她忠義正直的小姨,她為了陷害他,如何費儘心機,無所不用其極。
這些都不是母後在世時教過她的,也不是沈家期盼她會的,更不是段風苓眼裡她該有的樣子。
將門之後,當忠君愛國,仁義天下,豈可口蜜腹劍,陰鷙詭譎。
段風苓的失望能讓她寢食難安,可符瑾懷蓄意的袒護更叫她火冒三丈。
李煦柔惱恨地想,他以為他是誰?很了解她嗎?
符瑾懷眼睜睜看著少女一把扯下窗簾,扯出了一股與他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後知後覺地皺起了眉間。
他反思地想,自己最近不知怎麼了,心裡總存著一股氣,抓著機會就想刺激她一下。
方才的場景要換平時,他定然會用更為緩和的話語。偏偏一瞬間看見她對他充滿了懷疑與不信任的眼神,符瑾懷藏在心裡的怒氣就毫不受控地衝上了頭,沒怎麼細想,話已經說出了口。
這樣還怎麼好好活下去?
符瑾懷在心裡教育起自己。
--
一下午,李煦柔都沒再拉開車簾過。
直到黃昏時分,路過一個小鎮,李煦柔聽到外麵熱鬨的集市聲,掀起窗簾的一角,探出了好奇的目光。
與符瑾懷正打了個照麵。
她明明掀的是另外一邊,他竟早已騎馬轉了過來。
少年調整好了心態,準備與小祖宗和好。
他剛投以討好的笑容,還沒開口,被她直接掠過。
她就跟眼前沒他這個人一般,望向落在他馬蹄身後的一個個小販攤。
符瑾懷見她目光逗留在人最多的酥餅攤,“殿下想吃酥餅嗎?”
李煦柔將窗簾一拉。
--
未過多久,集市聲淡了,他們走出了小鎮。
車窗被人輕輕叩響。
玉曇覷了李煦柔一眼,在第三聲響時,抬起了簾子。
少年爽朗的聲音傳來:“玉曇姐姐,吃酥餅嗎?剛買的,還熱乎著呢。”
符瑾懷意指了一下車裡的主兒,將油紙包好的兩份酥餅遞了進去。玉曇卻不敢接,隻將車簾開的更大,露出了正主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