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家比起來,現在住的沁園居,環境相形見絀。
生活條件很一般,乾什麼都不太方便,再加上學業繁重,祝澄感覺真被她爸說中,她絕對瘦了。
即便意識到這一點,祝澄的飲食還是很不規律。
轉來本部之後,她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吃飯了。
不熟悉校園環境,沒有固定的飯友,一個人在外租房……
都是造成現狀的原因之一。
上午才過去一半,她已經饑腸轆轆。
出校門覓食,在路上遇到了陽梓萌。
小姑娘已經放暑假了,最近都在門衛室陪著外公玩,相比重擔加身的準高三生,簡直不要太快樂。
神采飛揚地和祝澄炫耀了兩秒,又氣鼓鼓托著腮幫,“姐姐,為什麼你們還不放假!”
“怎麼啦?”
祝澄強打起興致,好奇道。
小女孩稚聲稚氣:“感覺媽媽每天好辛苦呀,要賣好多份飯菜呢!如果你們放假,媽媽也能放假了!”
祝澄思考一會兒,安慰道:“其實也是件好事,說明你媽媽做飯特彆好吃,大家都很喜歡!”
她摸了摸口袋,本想分陽梓萌點吃的,最後卻隻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呀,姐姐今天太餓了,零食都被吃完了。”
“沒關係!”陽梓萌毫不介意地搖頭,“不過,姐姐吃午飯了嗎?”
剛剛已經走了一圈,她食欲全無,又起了隨便買點東西解決的心思。祝澄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的壞習慣告訴陽梓萌,麵露糾結。
可對方已聰明地猜到,“姐姐比我還不聽話,怎麼能不吃飯呀!”
說著,她便拉起祝澄的手,殷切地帶著她走。
“媽媽做飯很好吃,姐姐,你去我媽媽店裡吃吧!”
盛情難卻,祝澄任由著她帶路。
還沒走到她家的小炒店,卻已經看到梧桐樹下那抹熟悉的高瘦身影。
許驍澈提著剛打包好的幾份飯,和老板娘聊的正歡。
祝澄這麼多年來隻交過兩個要好的朋友。
其中一個女生性格和她截然相反,出去吃個麵都能和拚桌的大爺聊得熱火朝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原本就是一家人。
許驍澈自來熟的程度絕對能和她這位朋友旗鼓相當。
一見麵就能“哥”、“姐”、“叔”地稱呼陌生人,語氣親切熟稔得如同八年前就見過。
但顯然。
祝澄被他排除在“可以正常相處”的範圍之外。
也是,她性格那麼怪,看上去寡言又冷淡,任誰都不喜歡和她相處吧。
為了避免雙方尷尬,她刻意躲他。
祝澄定在原處片刻,最後隻是歉疚地摸了摸陽梓萌的腦袋。
“不好意思啊萌萌,下次吧,姐姐下次來何阿姨店裡吃。”
陽梓萌大驚小怪:“為什麼呀,大哥哥也在呢!”
她笑著搖搖頭,“謝謝你哦。”
-
“飯來了,自個兒挑。”
年級組辦公室。
許驍澈剛和走廊上的幾個老師打過招呼,推開門走進的那瞬,笑容轉化成一張冷臉,把手上的兩袋飯盒扔到桌上。
幾個男生餓虎撲食地上去,七嘴八舌地爭完自己喜歡吃的。
賀國誕大口扒飯,幾分鐘就吃完,總算填飽肚子。
這才有心思看許驍澈一眼,打趣道:“少爺,您不吃呐?”
許驍澈語氣無波無瀾:“氣飽了。”
“我就奇怪了,”賀國誕提起調子控訴,找人評理,“我最近惹到他了?”
旁人麵麵相覷,表示不知。
賀國誕白眼快要翻上天,“那他最近對我都是這幅死樣子。”
“自從轟趴館回來就這樣了。”他嘀咕。
許驍澈拿起一遝答題卡,“砰”一聲拍到賀國誕麵前。
“吃飽了就乾活,還有這麼多試卷要分。”
堆在這兒的都是期末考試的答題卡,彆的科目的可以不管,語文組的幾個老師為了講評課文,勒令讓他們把答題卡分好重新發回去。
順手逮到的這幾個男生就成了苦力。
當然不包括許驍澈。
賀國誕陰陽怪氣:“那你留在這兒乾嘛,監工啊?”
夏康礎剛好也吃完,邊收拾桌上的狼
藉邊解釋,“驍澈是被老孟扣在這兒寫題的。”
老孟是他們語文老師,整天樂嗬嗬的一個小老頭兒,按照年紀該退休的,特意被學校返聘回來,予以實驗班語文科目的重任。
理科班的同學都不大重視語文和英語,特彆是班上幾個理科出眾的男生,偏科偏到太平洋,許驍澈尤甚。
“他語文這次曆史新低,格都沒及,才82。作文三十幾分,老孟氣得牙癢癢,讓他今天中午務必把重新寫好給他看。”
賀國誕稀奇,“寫成啥樣了?我偏題都有40!”
夏康礎反應不大:“我怎麼知道。”
賀國誕:“呦呦,那我可好奇了,我要趕緊把他答題卡找到!”
夏康礎讚同地點頭,“是該乾活了。”
兩人對話的期間,當事人已經在拖了張椅子在窗邊坐下,從陳永能辦公桌上隨手抽了根筆,構思作文。
饒是儘可能把存在感降低,辦公室中心分試卷的幾人卻沒有把他剔除在外的意思。
賀國誕很快找到了他的試卷,清清嗓子,讀了起來,“勇者天佑,勇氣是比黃金寶貴的東西,著名哲學家比紐徹肖徐如是說——比紐徹肖徐,這誰?”
夏康礎見怪不怪,從一遝厚厚的答題卡中抬頭,“你倒著讀一遍。”
“徐肖徹紐比……”賀國誕嘀咕:“許驍澈牛逼?”
???
這麼自戀也隻有許驍澈這種人才能乾出來吧?
試卷扔到許驍澈本人麵前,賀國誕一字一頓:“說實話,給你三十多分都算多了。”
“……”
窗邊的人眼皮都沒抬一下,“彆打擾哲學家構思新作好麼。”
“嘁。”賀國誕嗤之以鼻,“三十幾分還好意思呢。你是不知道,我今天早讀聽老孟說,這次作文最高分不在文實班,在咱們班,就問你牛逼不!”
許驍澈隨口應,“厲害,比我稍次。”
“不懂欣賞,等我找著人家的作文紙,就不給你看。”賀國誕重新回到那堆答題卡裡。
許驍澈沒管,還在想著頭疼的作文題。
他有一個習慣,認真思考的時候會轉筆,不會斷。
除非注意力被吸引走,比如——
“臥槽,找到了!”
“祝澄這字是神仙寫的吧,龍飛鳳舞!”
“啪嗒”一聲。
中性筆摔落在地,咕嚕咕嚕滾了兩圈。
許驍澈不動聲色地扯起唇角。
比如關於祝澄。
團團圍聚的男生堆裡,一隻修長而具有骨感的手突然出現在視線中。
許驍澈不知什麼時候放棄掙紮,不思考他那“鴻篇巨著”了。
更不知道他剛剛那爛得要死的心情怎麼就變好了,此刻揚著個燦爛的笑容,忽地開口。
“借我看看。”
賀國誕頭疼地看著他,又做出一個打算翻白眼的表情。
許驍澈全憑一張嘴開始扯:“沒看到哥們絞儘腦汁憋不出一個字麼?高分作文,借鑒一下。”
賀國誕陰陽怪氣:“您還對語文有這熱情呢?”
許驍澈充耳未聞,自顧自拿走。
“等會兒順便幫你發下去。”
這才是重點。
他正愁找不到借口和她說話。
這不,雪中送炭。
他有理由找她說話了。
也確實需要一個機會,好好解釋上次沒說完的。
以及他失口說錯的。
許驍澈心情大好,還裝模作樣地拿著作文紙翻看起來。
朝賀國誕揮揮手,懶洋洋地笑著補充,“不用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