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覺得沒事兒L乾，動作機械地繼續收拾剛剛沒整理完的衣服。
敲門聲卻突然響起。
祝澄心跳的聲音和這動靜幾乎重合，撲通撲通的，知道可能是他，又不確定。
貓眼還被貼著的“福”字給擋住，想起他特意安裝的智能攝像頭，祝澄打開許驍澈上次幫忙安裝好的APP，打開門外的畫麵。
高瘦的少年站在她家門口，長指彎曲扣在門上，另一隻手無措地拿著手機，等她打開。
他大概也處於大腦混沌的狀態，霎時想起自己是來乾嘛的，察覺到他的兩手空空，許驍澈又重新轉身，進了自己家門。
沒過多久便出來，手上多了試卷、演算紙和筆。
祝澄不自覺地笑起來，快步走到家裡口，打開門。
清俊少年隨著門縫一點一點出現在視線中，他應聲抬眸，黑熠熠的瞳仁泛著稀碎亮光，祝澄隻和他對視一眼便感到臉熱。
她幫他找了雙拖鞋，是原本給他爸爸準備男款。
許驍澈是在這一刻真正感受到局促的。
幫她修空調那次，他們倆都太著急，祝澄沒讓她在門口換，直接進來的。
換鞋這個舉動，著他徹底喚起了去彆人家的記憶。
女孩子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樣，到處都是乾淨整潔的，空氣中甚至泛著淡淡的馨香，和他那如大戰遺址的屋子完全不同。
許驍澈終於體會到他媽媽汪女士為什麼一直說，他房間連土豆住的窩都不如。
慚愧感潮水般漫上來，夾雜的還有一絲不安和羞恥。
許驍澈敢發誓，他絕對不是故意，可明明隻是不經意的一撇，就看到了陽台上的貼身衣物。
目光像是被燙了一下，許驍澈感覺身體上某處在燒，甚至有蔓延到全身的趨勢。
許驍澈強迫自己收回視線，目光就落在腳上這塊地上，根本不敢亂看。
祝澄也有些不知所措。
男生高了她一截，視線中隻能看到許驍澈的胸膛。
目光輕晃，她也沒好意思對上他的視線。
軟聲開口，打破僵局：“我還打算去找你呢，你就來了。”
許驍澈指尖碰了碰鼻尖，假裝擦掉不存在的虛汗。
他抬手握成拳，掩唇清咳幾聲，開口卻還是有一絲啞：“我家太亂了，來不及整理。”
“而且，”許驍澈想儘量忽略心底的躁動，想委婉提醒祝澄，以後不要在單獨一個人的情況下邀請男孩兒L去她家，更不能去彆的男孩家，“你……”
可又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他抿了抿唇，垂睫思忖。
“沒關係，我家就我家。”祝澄一心想著趕緊回到正事上，反而拉住許驍澈手臂，“走啦，去房間。”
許驍澈的心重重地往下沉。
折磨，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可真正坐到她房間書桌前的那一刻，心情倒是平靜下來。
她隻是想請教個題目，心思那麼單純，他怎麼能……
本著不影響祝澄學習的態度，
許驍澈壓下心底那些異樣的躁動。
他平心靜氣，
把試卷擺在她邊上，開始講剛才沒講完的題目。
學區附近，夜晚總是靜悄悄。
窗外是濃得化不開的夜色，初秋月涼如水，萬籟俱寂。
他們離得近，說話時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呼吸時的溫熱氣息。
漸漸起風了，亞麻床簾如此輕易地被吹動，如浪潮般地上下起伏，頻繁地觸碰到祝澄的手臂。
許驍澈注意到了這一點，作勢起身，“我幫你……”
話未落下，始料未及的一絆讓他被迫重新坐下。
他失了方向，再一抬頭，鼻尖幾乎擦過祝澄的臉。
許驍澈僵住。
女生發絲擾動，蹭著他的脖頸。
細膩的肌膚清晰可見，鼻尖竄著清香，他心臟懸顫，喉結無意識地上下滾動。
距離被拉進，祝澄琥珀色的瞳仁微微放大，錯愕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
時間流逝得如此緩慢，她心裡某處隨著一分一秒而逐步轟塌。
他高挺的鼻梁差點就要戳到她的鼻尖，氣息交纏，氣氛曖昧。
祝澄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唇線的弧度，太過飽滿漂亮的嘴唇，是一種溫潤而不張揚的紅，呼吸從中慢慢泄露。
兩個人保持著這樣的距離。
誰也沒有更進一步，但誰也沒有躲開。
一陣更加洶湧的風衝進來，窗簾被“唰”地揚起，戲劇般地籠罩住二人之上。
白熾燈的亮光被擋住，以亞麻床簾組成的、單位極其微小的圓柱形空間，光影晦暗朦朧。
窗簾布上，影影綽綽的輪廓跟著輕輕晃動，少年少女五官立體，若起伏的山巒。
許驍澈突然偏了偏頭，下巴一動。
影子交疊，如拚圖般相契合。
他像是吻上了她。
一種極其巧妙的錯位，他擅長物理，戲弄光影。
祝澄隻感受到空氣，卻無法控製地想象那樣的觸感，大腦嗡嗡作響。
祝澄不知該進還是退。
甚至不敢動彈。
“許驍澈……”她喃喃。
開口的那一刻，一絲亮光蕩然無存，黑暗降臨，所有的畫麵都在眼前消失。
電燈壞掉，或是停電了。
隻極淡極淡的月光透進來。
黑暗之中，兩人遲遲沒有說話。
感受溫度，呼吸，和不經意的觸碰。
終於，片刻之後，許驍澈開口。
少年嗓音微啞，語調輕慢，打破一室安靜，“以後，不要和彆的男生獨處在這樣的空間裡。”
祝澄逐漸適應黑暗，甚至能在月光下看到他的輪廓。
許驍澈不輕不重地咬著字音：“很危險。”
隨後，他摸到手機，打開手電筒。
調整角度，在不刺到她眼睛的情況下為兩人照明。
就在他以為，祝澄不會再說話時。
少女倏然開口：“那你呢？”
許驍澈隻是頓了片刻。
又一字一頓承認事實：“我也很危險。”
一道亮光橫亙在兩人之間。
此刻，除了彼此曖昧難說的神態，他們什麼都看不到。
在他克製而隱忍的目光下，祝澄突然舔了舔唇。
勾人的模樣，好似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她甚至目光灼熱地看著他。
模樣著他的語調：“那我也，很危險。”
他知道剛剛那一刻。
她在想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