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無事,第二天一大早,天微微亮,李倓出了驛站之後,便急匆匆趕路。
他是以考察造紙的名義,來見王忠嗣的,豈料還遇到了這檔子事。
元載嘀咕道:“郎君,那劉望之怕是個騙子,滿嘴胡言。”
“騙不騙子,去了江夏城不就知道了?”李倓乾笑了兩聲,回憶起昨晚那件事,他依然感到不可思議。
元載點了點頭,又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了,劉望之那種說法,地方官員確實可以私下操作。”
這種遊戲內核其實很簡單,就是權力強行支配資源再分配。
隻是權力在腐敗的時候,不能連麵子都不要了,至少得找個遮羞布。
開荒括戶就是江夏郡這場權力遊戲強行配置資源的遮羞布。
若真是如此,那李倓心中就一萬隻草泥馬在咆哮了。
原本安排人先去江夏郡通報的,卻也被李倓臨時叫停。
等到了江夏縣城,李倓命人遞上了一份公驗,這公驗卻不同之前的,而是一篇比較普通的公驗。
等進了城,打聽一番之後,李倓便直奔王忠嗣的宅邸。
元載呈遞上一份拜帖,對門口的人說道:“勞煩通報一聲,就說王公之女婿前來拜訪。”
“王公的女婿?”
“是的,在下正是。”
“您稍等,我現在去通報。”
等那看門的進去之後,元載擦了擦額頭的汗。
李倓疑惑道:“公輔似乎有些緊張?”
元載尷尬地笑了笑,說道:“郎君稍後見到王公,可要保持鎮定。”
“此話怎講?”
“王公久經沙場,身上的氣質非一般人能比擬。”
李倓點了點頭,倒是也認可元載這說法。
過了不多時,那看門的家丁出來了,說道:“幾位裡麵請。”
這宅邸有些簡樸,隻有三個仆人。
李倓和元載走到後院,看見一個身影在菜園裡正佝僂著。
“小胥見過泰山。”
“公輔,你來了,先坐。”
那中年男子頭也不抬,淡淡地說了一句。
元載心頭一動,是王忠嗣的聲音,他能聽出來,但語氣與過往卻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