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和君子各有各的職責,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不等李倓說什麼,崔皓又說道:“荀子在《富國》中還提到:少事長,賤事貴,不肖事賢,是天下之通義也。”
這話的意思就更明顯了:年輕的侍奉年長的,卑賤的侍奉高貴的,無能的人侍奉有才能的,天經地義。
在荀子來看,貴族、官員,擔負著更重要的角色,所以他們所獲得的享受,要按照他們德行和能力來製定。
至於與普通百姓相比,貴族和官員的德行和能力更高,名聲更高,所獲得的東西和享受當然就更多。
所以又說:才德愈高,則爵愈尊,祿愈厚。
“敢問大王對此如何看呢?”
“如何看,荀子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李倓嗬嗬笑道。
“哦?”
“荀子不是說,道體常而儘變麼?”李倓直勾勾地看著崔皓,“荀子不是說惟齊非齊,斬而齊,枉而順,下同一!”
聽了李倓的話,崔皓卻是突然大笑起來:“大王竟還知曉惟齊非齊,既然如此,大王更應該清楚,這天地之間,人是分為三六九等的!”
“寡人想,崔公對荀子的理解,實在是……”李倓沉吟了一下,說道,“狗屁不通啊!”
崔皓愣了一下,大腦轉了好幾轉才反應過來,不等他說話,一邊的崔智急忙說道:“崔公可是清河郡大儒!”
“狗屁的大儒!”李倓毫不客氣地嗬斥道。
“你……”
“惟齊非齊是何意?”李倓質問道。
“自然是……”
“你是想說,人生而有彆,農工商生而為小人,就隻能做力氣活,士則生而高貴,與眾不同,就該享受一切榮譽和地位?”
“此乃天經地義也!”
“荒謬!”李倓正麵嗬斥道,“汝等確定荀子的惟齊非齊隻的是出生?”
“這……”
“聖人講究的德於何在?”
“自然在於士!”
“那閣下是士還是非士?”
“在下出身清河崔氏,博聖人之學,自然擔當得起士!”
李倓又問道:“那閣下何德何能?”
“在下通讀聖學……”
“寡人是問閣下何德何能,有哪些德行,又有哪些才能?”
“在下能寫聖人之言,能悟治國之術。”
“可有治理一方?可以安民保民?可有使百姓豐衣足食?”
“這些不過是虛名……”
“可曾有?”
“在下教化一方?”
“何人被你教化?”
“自然是清河郡俊傑之士?”
李倓卻忽然大笑起來:“你方才還說,君子以德,小人以力。力者,德之役也!”
不等崔皓說話,李倓又說道:“既然君子讀書治國,小人出賣力氣,那閣下可有治國?”
“教化才俊不算治國?”
“何為治國?”李倓音量立刻提高,“汝說教化才俊,當今清官能吏,有幾人是汝之門生?”
“這……”
“既無能吏門生,在鄉裡空言三兩語,又來寡人這裡背幾句荀子,就敢妄議通曉治國之術?”
崔智站出來準備憤怒地嗬斥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建寧郡王,豈料李倓不給他說話的豈會,繼續說著。
應該說是怒斥道:“讓寡人告訴你何為治國!使民間豐衣足食是為治國,使耕者有其田,是為治國!”
“爾等宵小小醜,讀了兩句聖人之言,就敢來寡人這裡大言不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