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在那裡?”
這聲音的氣勢比剛剛差得遠了。蘇無羨抿嘴一笑,又往下丟了片瓦,啪地一聲砸在院裡的桂花樹下。
“蘇無羨?”
她循聲回望,看見屋頂的人影輪廓便脫口而出。
男人清朗而短促地低笑了一聲,掂了掂手裡的酒壇子,開蓋後放在鼻下聞了聞,讚許地點點頭,啜飲了一口。他並未動身下屋頂,而是換了個仰臥的姿勢,單手撐著身子,不緊不慢地飲著酒。
竇清歡眼巴巴地仰著腦袋,過了一陣才發覺對方並沒有下來的意思,隻得活動著酸痛的脖子。
盛夏時節,桂樹尚未開花,空氣中卻彌漫著淡淡的甜香。她往庭中又走了幾步,將那屋頂沐風飲酒的長衫側影儘收眼底,忽覺恍然。
“可惜今夜無月。”她釋然歎息,不禁喃喃。
蘇無羨心中一動,酒壇往身旁一放便翻身躍起。他兩手穿過她的腋下,將她整個人攬在身前,雙手卻緊握成拳,絲毫沒碰到她的身體。倒是不重,蘇無羨暗想,稍一發力便重新回到屋頂。
“的確無月,不過你這裡燈火通明,就勉強作月吧。”
他懶洋洋地眯起眼睛,又灌了口酒。清甜的味道撲鼻而來,原來是酒香。竇清歡貪婪地吸了吸鼻子,兩眼盯著蘇無羨的酒壇,舔了舔嘴唇。
“想喝?”
竇清歡點了點頭。
近一個月來她大開大合,從一開始殫精竭慮地想辦法回到現代,到後麵逐漸認命,現在總算稍稍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雖然也有些困惑的地方依舊沒有搞懂,比如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身份,那個無比真實的夜奔夢境意味著什麼。當然,既已在蘇府安然住下,身份問題就都還好說,眼下最要緊的是一些生活習慣。
比如,大夏天的,她必須忍受蚊蟲,必須穿長裙搭外衫。
“想喝可以,先把你的身份如實招來。”
蘇無羨斜睨著她,把酒壇放到兩人中央。一雙銳利的眼掃了過去,擺明了要她實話實說。
竇清歡舔了舔嘴唇,氣餒地垂下頭。不是她不想說,是說出來太離譜。
這次之前,她已經斷斷續續做了半個月的噩夢,從未有什麼好結局。印象深刻的幾次,有一回是夜裡狂奔摔倒又被人踩死,還有一回被人綁在放了火的屋子裡無法逃脫。
這樣的次數多了,她本以為這回也是個夢,安靜等死就能解脫,卻萬沒想到自己僥幸活到了現在。
她悄悄看了看蘇無羨,沒成想對方仍然盯著自己,顯然並沒有打算放過她。竇清歡歎了口氣,開始瞎編。
“我是南方人。”她半真半假地邊想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