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江城軍的軟骨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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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安街,得月樓。

秦啟晟撩起半簾從後廚閃身出來,環視了一圈。接近三伏的夜裡,窗邊門口的位置幾乎是所有客人的第一選擇,往往大堂中央才會空著。

但新上任的秦掌櫃則不走尋常路,他打開了大多酒樓都緊閉著的後門,江上的穿堂風徑直衝了進來,在前廳翻了兩滾便從後門鑽出。加之所有的窗戶都大開,整個得月樓宛若江上的小舟,清風徐來,涼爽宜人。

“得月樓生意蒸蒸日上,還是秦老板經營有方啊!”

角桌的幾位常客朝著秦啟晟端起酒杯。換了掌櫃後的得月樓僅用不到半月便使得營收翻了幾番,特彆是夜市,總是座無虛席,以往飯點時冷冷清清的光景再不複返。

秦啟晟更是兢兢業業,隻要不打烊、不進貨,便總守在店裡,連每日的賬目都要親自複核清盤。

其實最先慧眼識珠的並不是食客。

月餘前他不過還守著自己那可憐的小酒館發愁,是蘇家的大管家帶著個年輕姑娘登了他的門,指名道姓地要請他出山。

早年他的確經營過自家祖產的酒樓,不過當時自己隻顧著在店裡迎來送往、琢磨菜式,賬目上樂得當甩手掌櫃,以至於讓居心叵測的賬房先生卷了款逃走。偌大的酒樓不得不出盤,他隻落得幾十兩碎銀,開了個小酒館勉強維生。

秦啟晟樂嗬嗬地在幾桌間走動,依次應承著回禮。此時店裡的跑趟小二悄悄湊了過來,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順著小二的眼神看過去,隻見大堂中央的一方小桌上,兩位客人正拍著桌子叫罵。

“酒呢?接著給爺上酒!”

兩人均是尋常百姓打扮。一人身著麻料外衫,腰間紮著白色纏帶,另一人頭戴著鬥笠,腳邊放了個捕魚簍。混跡於酒桌多年的秦老板掃了一眼,注意到桌上的兩盤小菜幾乎沒動過筷子,兩人雖然臉色微紅地撒著酒瘋,卻吐字清晰,舌頭毫不打結。

他心裡有了數,拿了壇老酒,換上一張笑臉迎了上來。

“兩位爺快請坐,酒這不就來了?”秦老板親自開了蓋,陳釀的酒香頓時四溢,“知道兩位爺高興,特意奉上咱們店最好的酒,您二位嘗嘗看?”

啪!戴鬥笠的男客猛一揮手,酒壇滾出去幾步遠碎了一地。他看似站不穩步子一般晃晃悠悠,一隻腳直接踏上了塊陶片,碾了兩下,整個陶片竟頃刻間碎成粉渣。

碰上難纏的了。秦啟晟飛快地眨著眼,思考對策。

兩人擺明了是來鬨事,他本想用勁頭十足的酒將他們真的灌醉,卻不想二人並不接招。潑了一地的液體緩緩滲入地下,返上來的味道更為醇厚,周圍的客人紛紛注意到中間的動靜,連秦啟晟這樣十幾年的酒悶子都有些恍惚。

他瞧向鬨事的二人,隻見他們一掃剛剛假意的醉眼迷離,而是透露出凶狠的目光。戴鬥笠的上前抓住他的衣裳往前一拽,悄悄在他耳邊問了句話。秦啟晟登時清醒,立馬大聲疾呼:

“小二,去門口叫人幫忙!”

江城夏日並無宵禁,但為保秩序不亂、百姓無虞,江城軍會徹夜巡查。得月樓的動靜很快招致一隊人馬,領頭的是位身披銀甲,手執長劍的男人。

他劍宇星眉,輪廓深邃分明,膚色雖然和久在軍中的人一樣有些風吹日曬的痕跡,氣質卻是不甚匹配的超然。樓內雖已亂成一鍋粥,但他麵容沉靜,隻見他緩緩舉了隻手,打出一個響指,酒樓一角的燈籠應聲而滅。

“有人醉酒鬨事罷了,江城軍會妥善處理,各位繼續。”

他聲音溫和有力,淡淡的眼神打量著鬨事的一桌,吩咐手下人將他們綁了帶走。

“蘇將軍,”秦啟晟悄悄湊了上來,“這兩個人定有來頭,他們剛才問我要竇姑娘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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