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萬永錢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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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清歡吞下最後一口黏牙的青團,努力張開嘴,又灌了一口茶。

她欣喜地打量著這個名為“雲月澗”的茶樓,從進門開始便被清淨雅致的裝潢深深吸引。

茶台茶桌用的都是精挑細選的梨木,茶桌還上了低調華貴的深赭色漆。往裡走還有幾個雅座,拿山水屏風圍著,桌上點了極淡的檀香。竇清歡湊上來淺嗅,心曠神怡。

茶樓的掌櫃方雲月嫋嫋婷婷立在一旁,淺笑地看她東張西望。

方雲月本是方家次女,年輕時的才情名揚百裡。奈何其夫早逝,她也不想回本家寄人籬下,便恢複了本姓,精打細算地開了這間茶樓謀生。雲月澗生意不錯,隻是近來她日益勞累,每日招呼客人已經筋疲力儘,實在無暇顧及盤點經營,這才想尋個人合夥分工。

“要做,我們就做大做強。”

竇清歡的雄心壯誌燃了起來,但眼下要解決的是出價與股份。她接過方雲月遞上的賬本開始翻看,上半年入賬近五十兩,上年末的入賬是一百二十餘兩,再往前都在一百餘兩左右徘徊。

得月樓的秦掌櫃前期便彙報過行業調研的情況,說是茶樓行當盤子一直穩定。再加上這單店營收也沒什麼增長,竇清歡心中竊喜,抄底生意,看來有價可談了。

小姑娘起身,反客為主地為方雲月斟茶,一雙崇拜的星星眼望向她。

“方掌櫃,咱們這雲月澗開了也有快十年了吧?我一早便聽說當年您是如何白手起家,起早貪黑才開起這間茶樓,來過的茶客八成都會回頭。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清歡最敬佩的便是您這樣的女中豪傑。”

方雲月笑著搖頭,“可惜年歲上來了,也力不從心嘍。”

“什麼年歲?”竇清歡親昵地叫著,小嘴抹了蜜一樣甜,“雲月姐姐風姿綽約,歲月又能奈你如何?”

她頗為自來熟地搭上了方雲月的手,推心置腹起來:“雲月姐之前的報價是八百兩,給你保留個掌櫃的位子。但容清歡說句實話,從賬上看,咱們雲月澗一年營收不過百兩,今年許是姐姐您累了,光景比往年更差了些。清歡有個主意,姐姐聽聽可好?”

見方雲月若有所思,竇清歡繼續說道:

“清歡知道雲月澗是姐姐畢生的心血,平白賣掉不知道姐姐有多舍不得。清歡願出五百兩,隻占雲月澗四成九的份。店裡大小事務,清歡都願意請人幫姐姐出出主意,分擔些瑣碎事務。但大事上還是聽姐姐定奪。至於利潤,咱們就二一添作五,您看這樣可好?”

舍了決策權,但砍下三百兩,要是被蘇無羨知道了不知是會罵她還是誇她。

竇清歡對茶樓的定位隻是酒樓的補充,從賬本上來看,今年茶葉原料價格漲了不少,能不能保住盈虧平衡都不好說,因而更不指望它掙錢。

她笑吟吟地遞上提前擬好的契約,填了商議好的作價後遞給方雲月,二人一同按了手印,約好十日後將銀票奉上。

竇清歡出了門,回頭打量著雲月澗古樸的招牌,心裡已經冒出了八百個主意。

雖然茶水利潤薄,但若雅間擺幾副棋,時不時請幾位教坊藝人來過場,再叫南街板栗酥的老板每日定時送點心來,或許能多賺幾分。另外茶樓也是巨大的信息場,等正式入了股,晨訊裡也要給它留不少位置。

這些都是後話。眼下最要緊的,是十日後要交付的五百兩。

她上了馬車,直奔江城名聲最大的萬永錢莊。

蘇鴻早早地和她對過賬,蘇家不是出不起這五百兩,隻是全從府上拿,現金流就緊張了不少。竇清歡一揮手,一副全包在我身上的模樣,怎麼說自己也是現代人,能花彆人的錢撬動杠杆,當然不花自己口袋裡的。

萬永錢莊開在郊外的深宅大院裡。竇清歡著意帶了蘇府的幾個下人給自己撐門麵,她今日穿了一襲淺緋色長裙,梳起端莊乾練的半翻髻,釵上蘇無羨淘來的鎏金步搖。趕車的小廝提前置好車凳,撩開簾子伸手將她扶了下來。她款款而行,進了兩重院子,才被安排在堂中坐下。

茶喝了兩盞,接待她的小廝也通傳了好幾回,可就是不見負責放款的老板過來。連小廝的態度也開始不耐煩,最後一次出去時嘴裡嘟噥著抱怨“也沒個眼力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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