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蘿、苑。”
竇清歡扯下蒙著自己的被單,一字一字地道出自己心中的症結。卻見蘇將軍一愣,整個人仿佛被澆了鐵一般鑄在原地,驚訝的眼神轉瞬就化為不忍的痛與恨。他盯住她,啞著嗓子問:
“你知道什麼了?”
什麼都不知道,卻也像是什麼都知道了。竇清歡絕望地閉了眼,暗自明白自己的猜想應該已是八九不離十。
下一秒忽然聽見關門的聲音。竇清歡慌忙睜開眼睛,剛剛還在的男人已經拂袖而去。
什麼都沒說,還自己發起了脾氣。她的氣性也蹭地起來,索性重新躺好,舒展著四肢,並不想去追。
月落日升,晨光熹微。
蘇府後門停了輛華麗的馬車,車上下來一位婀娜女子,不疾不徐地前去親自叩門。
“就說我是來拜見竇姑娘的。”她音色溫柔婉轉,像是漾開的圈圈湖波,“還有,請把這個交給她。”
竇清歡反複把玩著這支鎏金銀釵,釵頭的翠玉顏色極正,溫潤渾圓。通傳的下人稍一描述,她便明白來者是何人,既然親自上門拜訪,哪有拒客的道理。
“菜盒子彆涼著吃,仔細腸胃受不了。”
一隻雪白柔軟的手從她身後伸過來,按下她剛夾起菜盒的筷子。竇清歡抬頭一看,紅櫻正嗔怪著對她微微皺眉。
雪腕翻轉,晾在一旁的白粥被加了些碎蝦米。紅櫻輕輕攪了攪,又摸了摸碗壁,才放心地朝她推來。
“喝吧。”她笑吟吟地說。
竇清歡望著她的一顰一笑,不自覺出神,怎會有這樣溫柔美麗的女子呢。隻見紅櫻忽然掏出塊帕子,輕輕沾了沾她的嘴角。
她瞧竇清歡久久不動筷子,笑著搖搖頭,開門見山。
“我今日是來報恩的。”
報恩?報什麼恩?竇清歡茫然,卻沒有聽到下文。紅櫻抿了口茶,朝她施然笑道:
“你一定想知道碧蘿苑的事,對不對?”
她詫然抬頭,心懸到了嗓子眼,大氣都不敢出,輕輕點了點頭。
“那我說與你聽。”
九年前的天水閣門前,來了個一身碧色衣裙的女子,舉手投足間天然靈動,可眼裡卻全是悲涼絕望的底色。
她說,要自願入天水閣。
紅櫻不知道她經受了什麼,卻分外憐惜她,隻許她在天水閣接待,幾乎不讓她出門應酬。
隻是有一回,她自己悄悄跟著去了一位皇親貴胄的靡靡家宴,卻直到宴席結束時都再未出現過。
“她太出挑,又是生麵孔,被人盯上了。”紅櫻的嗓音哽了哽,臉上的神情像是自己也在經受折磨,“後來,還是那日悄悄帶著她去的姑娘跑回來報了信。”
一間小屋,一個女人和十三個男人。滅了燭火的一瞬間,所有男人窸窸窣窣地往同一個方向移動。離得近的掩藏在被單裡,睡在另一頭的乾脆掀了被子踩著人群往前衝。最靠近門口的男人則被身後人群擠得兩眼突出青筋暴起,但仍努力向某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