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華麗的畫舫二樓,是最適合吹風賞景之處,江絮清吹了片刻的微風,忽的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似乎要朝她邁近。
本以為是盛嫣來了,她笑了笑,正想轉身,眼角餘光這時卻掃到一抹素白色的衣袍下擺。
這衣服……
江絮清目光倏然凝固,心裡一沉。
她極快地讓自己冷靜下來,故作自然地轉身下樓。
衣裙迎風曳動,看似輕盈的背影,實則腳步略微慌亂。
男人在她走後,並未追上去,反而心情愉悅地去她方才站的地方,賞了許久的美景。
江絮清急匆匆從二樓下來,幾度回首,見身後沒人追上來,這才心裡鬆了一口氣。
裴幽真是陰魂不散,出來遊湖這件事本都不在她的計劃內,竟也能碰見他。
這下弄得她欣賞景色的心情都沒了。
盛嫣在一樓畫舫跟盛芸坐在一起,看到江絮清麵色慌亂下來,起身走過去問道:“世子夫人怎麼了?”
江絮清搖了搖頭,“我沒事。”
盛嫣眼神朝她身後看去,沒看見一個人,心中略微疑惑,本還想問點什麼。
江絮清已是提前開口了:“盛姑娘,我忽然想起還有點急事,得先回侯府了。”
盛芸聽到江絮清要回侯府,覺得大為可惜,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她自然想跟鎮北侯府多攀點交情,於是走過來說道:“世子夫人再留下來玩玩吧,你看這畫舫內還有不少人呢。”
今天天氣好,到了下午來遊湖的貴人也不少,這艘畫舫不知何時已二二兩兩聚集了不少人。
江絮清眼角餘光一掃,在最裡邊忽然暼到一個有些眼熟的背影。
那男人正擁著一名身形纖柔,弱柳扶風的女子正坐在最裡邊小聲談話,二人相依相偎,狀態十分親密。
盛芸也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待看到角落的那對男女後,不由嘖了一聲,嫌棄道:“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姑娘,穿得那樣風騷,指定是專門勾搭男人的。”
江絮清蹙了蹙眉,在腦海裡不斷地回想,這個背影的男人是誰,卻怎麼都記不起來。
盛芸的聲音太大,擔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盛嫣特地好心製止她,“妹妹,莫要在背後說人長短。”
盛芸不滿地努了努唇,看在江絮清的麵子上,便沒有頂嘴回去。
若是這時在承恩侯府,哪裡還有盛嫣可以教訓她的機會。
“世子夫人在想什麼,這麼出神?”盛芸坐過來,一副很是親昵地問。
既然想不起來,索性不想了。
江絮清將眼神收回來,搖了搖頭便直接起身,說道:“侯府的馬車已經等許久了,我該回去了。”
都主動提了兩次,還是執意要走,盛芸也不好挽留,隻能不滿地嘟了嘟唇。
但盛芸還舍不得這次遊湖的機會,並不打算一同離去,盛嫣斟酌了一番,還是留下照看妹妹。
江絮清隻好自己先回去了。
告彆二人後,她剛走出畫舫,正到了岸上,便迎麵撞上了來此的裴靈萱。
裴靈萱看到江絮清也驚訝了會兒,“慕慕,你怎麼也在這兒?”
江絮清疑惑道:“萱姐姐也是來遊湖的?”
今日來遊湖的人,倒是比她想的還要多。
裴靈萱搖了搖頭,“是懷徵讓我來這的,但他也沒說是什麼事,不過正巧遇到慕慕了,不如我們一起進去?”
裴扶墨?他今日也在曲碧湖?
江絮清本提不起勁的精神頓時活躍起來,麵上浮起喜悅,靈動的眼神左顧右盼想要尋裴扶墨的身影,但掃了一圈,附近並無他的出現。
江絮清焦急地問:“萱姐姐,那他人呢?”
“懷徵啊,沒瞧見他人影,他興許晚點要來的。”
好吧……江絮清笑了笑,便拉著裴靈萱站在碼頭上談話。
二人說了幾句,正要往畫舫內進去,裴靈萱走在前頭,嫣然說道:“慕慕也覺得今日遊湖的人多?我聽說今日天氣大好的緣故,曲碧湖能看到難得一見的美景,所以有不少人早幾天前便已經定好了畫舫來此一聚。”
江絮清恍然大悟:“原是如此,我還說為何今日格外的人多呢。”
裴靈萱麵露可惜,說道:“我本前兩日便說想讓敬元今日陪我來此遊湖,但他說近日被公務纏身,實在騰不出空。他不在的話導致我也沒什麼興致了,今日我一人過來,這樣的美景沒能同敬元一起看,倒是可惜了。”
江絮清的手被裴靈萱牽著,望著她麵上那沒能與自己夫君一同遊湖而沮喪的神情,有些心疼。
興許林敬元不是沒空,而是……
前方忽然走出兩道人影,因進畫舫的位置就這麼點大,裴靈萱便體貼地讓出道路,想要前麵的人能過去。
她剛往邊上挪開幾步,抬眸對上來人的視線,嫣然淺笑的臉龐,便霎時間褪去了血色。
裴靈萱整個人僵滯了一般,晚兩步跟上來的江絮清走過來,問:“萱姐姐,你怎麼了?”
男人詫異的聲音響起:“萱娘,你……”
江絮清心裡一跳,順聲看了過去。
對麵的男人正是裴靈萱的夫君,建安伯長子林敬元。
他這身月白色的衣服……這不正是她方才在畫舫內看到的男人?!
江絮清朝他身後看過,果不其然見到一個纖柔的女子渾身顫抖地縮在他的身側。
那女子堪堪露出半邊顫巍巍的腦袋,幾人離得近了,竟還能聽見她低弱的聲音喚了聲:“元郎……”
“敬元……”
這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林敬元猶猶豫豫,看了看麵前的發妻裴靈萱,又看了看身後那個纖柔的女子,實在難以抉擇,不知該先回應誰。
他這個遲疑的舉動,瞬間使裴靈萱心若死灰,已目睹於此,她還究竟在抱有什麼期待?奢望得到什麼回答?
裴靈萱將藏在寬袖內的拳頭緩緩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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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紅的眼眶正在竭力的克製,她輕聲問:“告訴我,你為何在這,她又是誰。”
一個前幾日說今天沒空帶她來遊湖的人,一個每日被公事纏到脫不開身的人,一個性情正直從不撒謊的人,為何會瞞著她,跟另外一個女人來此遊玩!
成親多年,林敬元知道,此刻越是保持冷靜的妻子,心裡得有多大的震怒。
他不由慌亂了神,上前幾步要牽裴靈萱的手,小聲說:“萱娘,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
此處是曲碧湖的碼頭,今日來遊湖的貴人也不少,若是讓其他人看見了,他的臉該往哪擺?同僚們知道了又該如何笑話他。
裴靈萱用力甩開他的手,眼眸含淚:“你還害怕讓其他人看見了?你帶著另外一個女人來遊湖,怎麼不擔心有其他人看見後,丟了我的臉麵?”
她的嗓音不知覺拔高,險些將不遠處的路人都引了過來。
林敬元急得滿頭大汗,正在想辦法將她帶走,身後的女子款款地走了出來,她低垂著臉,柔聲說道:“姐姐,請你莫要怪元郎,實在是今日是家父家母的忌日,我心裡難受,便央求元郎帶我出來遊湖緩和一下心情……”
裴靈萱擰著眉心,愈發覺得這女人的聲音耳熟,但從她來了至此,她都一直低著臉,戴著帷帽實在看不清楚麵容。
她忽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冷聲質問:“你究竟是誰?”
林敬元麵色慌亂一閃而過,將那女子擋在自己身後,急忙拉她的手,“萱娘,我們先回去,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裴靈萱用力推開了林敬元,忍著淚意道:“你不要碰我!”
林敬元被她推得踉蹌幾步,還是身旁那個纖弱的女子上前拉了他一把這才沒有掉進湖中,可即便如此,林敬元還是狼狽不已。
那女子抱著林敬元的一隻臂膀,心疼地嗚咽哭出了聲:“姐姐莫要這樣對元郎,元郎是有多好的人,想必姐姐比任何人都清楚,姐姐怎麼忍心呢……”
林敬元站穩了後,漲紅了臉將那女子推開,幾步奔到裴靈萱麵前,想要將她拉走,“萱娘,我們回去,好嗎?”
這一出鬨劇實在是夠了!
裴靈萱還是沒忍住流下了淚水,她抬起濕潤的眸,憤恨地看向林敬元,嗓音冰冷地問:“她是許施,對嗎?”
如果一開始覺得聲音耳熟,暫時沒聽出來,方才那個哭泣聲,若是她還認不出來此人是誰,那她就是真的糊塗了。
江絮清在聽到許施的名字後,麵上詫異一閃而過。
若是她沒記錯,許施是建安伯夫人嚴氏的外甥女,是林敬元最親近的表妹。
嚴氏一直想讓許施嫁進建安伯府,奈何在婚事談妥之前,林敬元意外對裴靈萱一見傾心,二人很快便私定終身,看在鎮北侯府的權勢份上,嚴氏明麵上對這樁婚事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沒料到這個許施竟一直沒有出嫁,林敬元和裴靈
() 萱成親有六年了,她竟還一直在等林敬元?
林敬元心頭一顫,已是愧疚得不敢再看裴靈萱,她性子一向溫柔,成婚多年都極少用過這般冷漠的嗓音同他說話,“萱娘,你聽我解釋,許施她今日是因為……因為……”
裴靈萱用力地閉了閉眼,心裡疼得流血似的,就連林敬元這張臉都不想看到了,她搖了搖頭,“你不必解釋了。”
說完,她紅著眼轉身對江絮清說道:“慕慕,我先失陪了。”
江絮清上前扶住她,“萱姐姐,你跟我回侯府吧。”
若是現在跟林敬元回了建安伯府,這男人若是說了什麼話使裴靈萱心軟了怎麼辦?前世她不知道萱姐姐發生了什麼事,隻知她的孩子是懷孕二個多月時意外小產的。
自那之後她便再也無法懷有子嗣,導致整個人自卑怯懦了許多,裴家出事後,這林敬元一點也不念著多年的夫妻之情,以她多年沒子之由將她休棄。
這個可恨的男人,現在做出這幅痛苦的樣子,回去之後為了哄好萱姐姐,指不定會無所不用其極。
裴靈萱搖了搖頭,無力地一笑:“不了慕慕,我還是回建安伯府吧。”
有些事她總該麵對,逃避無法解決。
許施聽完這句話,姣好的麵容忽然閃過一抹恨意。
林敬元聽到欣喜不已,連忙上前幾步,要去攙扶裴靈萱,小心翼翼地說:“萱娘,你懷了身子不方便,我扶你回去。”
裴靈萱看也不想看他一眼,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不必了。”
林敬元麵色尷尬一瞬。
恰逢這時,許施在湖畔旁捂著肚子蹲了下來,有氣無力地痛喊:“元郎……”
林敬元回首,看到她那麼危險的蹲在湖邊,心口都跳了一下急忙過去要扶她起來,冷聲道:“你蹲這裡做什麼?不怕摔下去了?”
許施眼眸含淚,嗓音帶著哽咽可憐地道:“那是元郎送我的帕子,掉入了湖裡,我舍不得呀。”
林敬元臉色稍緩,看著已隨著湖麵飄遠的帕子,輕聲道:“一方帕子罷了,你先起來。”
許施擦了擦淚,順勢伏在林敬元的懷裡,想借靠他的力量站起身,林敬元這時才忽然想起裴靈萱還在身後,下意識將她鬆開。
許施用力一咬牙,右腳順勢一崴,整個人朝湖麵倒了去。
好好的人忽然掉進了湖裡,江絮清和裴靈萱都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後,林敬元已大驚失色連忙跳下去救人。
裴靈萱垂下的手緊緊攥成拳頭,眼睜睜看著麵前這場戲劇的發生。
等林敬元將許施救上來後,她哭著無助地喊:“元郎,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會不會出事了……”
孩子?裴靈萱忽然感到自己的腦子裡被人拿一記重錘,用力敲打了一下。
林敬元臉上的水還在不斷滴落,有驚無險道:“沒事沒事,孩子還好好著。”
許施臉色煞白捂住肚子,“元郎,我的肚子好疼……”
林敬元朝她下身看去,
待見到一點殷紅的血跡流出來後,
嚇得瞳仁顫動,他連忙打橫抱起許施,安撫道:“彆怕,我帶你去找大夫。”
許施在他懷裡哭得不停,疼得不斷地叫喚著孩子。
悲戚的哭聲和熱鬨已經引了不少的路人在遠處觀看了起來,林敬元打橫抱著許施,現在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趕快尋個大夫,她肚子裡的孩子可不能有事。
裴靈萱一直站在碼頭道路的中央,如雕像一般,無法動彈。
當林敬元抱著許施過來時,看到麵前杵著的障礙物,下意識撞了一下,“讓開!”
江絮清出神的功夫,裴靈萱已經被林敬元撞得往邊上一倒,她腳步不穩,連連往外邊後退了幾步,在即將掉入湖水之前,江絮清及時拉住了她。
“萱姐姐!”
這聲時林敬元方才混亂的思緒一下便拉了回來。
他抱著許施回頭看,這才發現方才撞的人竟然是裴靈萱,見她靠在江絮清懷裡,整個人魂不守舍,他很想上前去看看,可懷裡的許施哭聲又忽然加重。
他一咬牙,還是打算抱著許施離開。
“慢著。”
這道聲音阻擋了林敬元的去路。
他朝前方看去,麵前這個身形頎長,渾身透著寒意的男人,正是他的妻弟。
長安城鼎鼎有名的鎮北侯世子,如今的左軍少都督,裴扶墨。
周嚴上前一步攔下林敬元,“大姑爺,請留步。”
林敬元看向裴扶墨,“不知裴大人這是想做什麼?”
裴扶墨目無情緒,跟看死人似的看他,“周嚴,東西拿出來,讓林公子畫個押再放他走。”
周嚴應是,很快從懷中取出一紙信封,紙張抽出,攤開在林敬元麵前的赫然是「放妻書」。
林敬元臉色霎變,難以置信地看向裴扶墨,嗓音顫抖:“裴大人這是何意?”
裴扶墨笑了聲:“跟我裝傻?你若再這樣耗下去,當心那女人肚子裡的孩子。”
周嚴從懷中取出印泥,冷言道:“林公子,畫押吧。”
林敬元氣紅了臉,怒喊一聲:“我不同意!裴大人這是想以權勢壓人,逼迫我跟萱娘和離?你問過萱娘的意見了?憑什麼給她做決定?”
裴扶墨不耐煩地扯了扯唇:“林敬元,本官沒那閒情逸致聽你在這鬼吼鬼叫,周嚴給我按著他畫押。”
他一擺頭,周嚴心領神會,上前幾步就強行要捉著林敬元的手來畫押,這一拉扯,林敬元懷中的許施不得不放落地。
許施方才本就落水,加之下.身流血,痛得死去活來,在碼頭上滾來滾去毫無形象可言,口中還在不斷地痛苦哭喊。
林敬元和周嚴起了爭執,將手藏在身後,看向還伏在江絮清懷裡的裴靈萱,急忙喊道:“萱娘,你快製止你弟弟啊!”
裴靈萱充耳不聞,靠在江絮清的懷裡,臉龐神情如木,垂著眸一滴淚也流不下來,似靈魂出竅了一般。
江絮清攬著裴靈萱,將臉側過去,對上了裴扶墨冷無情緒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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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小九為何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這邊林敬元實在抵不住周嚴的力氣,眼睜睜看著自己在放妻書上壓下了印記,如死寂般,被衝擊地魂不附體。
裴扶墨掃了一眼放妻書,睥睨著已僵到無法動彈的林敬元,冷聲道:“回去收拾一下,晚點侯府的人會將我長姐的東西取走,若是少了任何一樣,我定拆了你建安伯府。”
林敬元氣得臉一陣白一陣紅,當即憤怒破口大罵:“裴懷徵!你信不信我告到陛下跟前去?你簡直目無王法,以權壓人,你逼迫我和萱娘和離這事,若是傳揚出去,你看外人會如何看待你?”
裴扶墨不屑地笑:“不如你看看那女人的孩子還在不在?”
林敬元大驚,目光尋著許施看去,隻見方才還在痛苦嚎叫的許施已徹底痛暈了過去,他嚇得踉蹌上前,顫聲喊:“施兒!”
林敬元狼狽地抱著已經昏迷的許施匆忙離去。
裴扶墨緩緩走上前,目光落在江絮清惴惴不安的神情上,淡聲道:“跟我回去。”
江絮清抿了抿唇,“那萱姐姐呢。”
裴扶墨看向周嚴。
周嚴頷首,吹了口哨,很快便從另一搜畫舫內湧出了幾名侍女,侍女上前接過已昏睡過去的裴靈萱。
裴扶墨麵無表情,伸手攥住江絮清的手腕往前走。
身後幾名侍女驚嚇的聲音響起:“不好,這位娘子身.下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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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北侯府。
朱大夫重點吩咐了幾句重要的注意事項,便提著醫藥箱出了華雅院。
裴靈萱麵色蒼白虛弱無力地靠在引枕上,神思遊蕩,捂住自己的小腹許久沒有說話。
方才朱大夫的話又縈繞在她的耳邊,她默淚不止,最終抑製不住,痛哭出聲。
屋內響起她悲痛欲絕的哭聲,讓人聞之動容,江絮清也不由跟著紅了眼眶。
雲氏心下大痛,上前抱住虛弱的裴靈萱,安撫道:“萱兒,你方才……才小產了,身子正是虛弱的時候,可不能再這樣哭了。”
聞得風聲火速趕回鎮北侯府的裴靈夢剛到華雅院,便聽到這痛徹心扉的哭聲,氣得她幾步上前,大聲叫喚:“阿姐,你彆難過,我定會替你報仇的!”
那個林敬元,她定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
裴靈萱伏在雲氏的懷裡,抽噎幾聲,尚在發抖的身子因為這句話輕微動彈。
她抬著濕潤的眼睫看向一臉怒意的妹妹,良久,還是搖了搖頭,“不必了,阿夢,你莫要插手。”
裴靈夢怒不可遏,急躁地問:“阿姐,你這話是何意?什麼叫不必了?我可都聽說了,那對狗男女當著你的麵這樣欺辱你,這次小產指不定還是那林敬元推了你那下的緣故而引起,憑什麼要這樣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