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消息(1 / 2)

林敬元過來鬨事這件事,很快傳到了映春院,雲氏臥在榻邊氣得身子發抖,“出了這種大事,夢兒,你怎麼不來喊我?”

裴靈夢前不久才送姐姐回去休息,便趕緊來母親這邊侍疾了,見母親動怒,忙體貼地端了盞熱茶給她,讓她平息一下情緒,免得又上頭暈倒了。

“母親,您尚病著,怎還能勞煩您去處理這種事?況且那林敬元發瘋起來是六親不認的。”

雲氏氣得連茶都喝不下去了,“若非幽兒的事這般讓我憂心,我定要上建安伯府討個說法去!”

提起裴幽,裴靈夢也有些唏噓,目前兄長還這樣下落不明,雖然外界已經有不少謠言,傳失蹤的人基本都是掉落到那河裡被衝沒了,但這種事她定然不敢告知母親,這對母親得是多大的打擊啊。

雲氏忽然說道:“夢兒,你阿姐的身子,母親很是擔憂,這樣,你以你阿姐的名義將那婦科聖手苗大夫請來咱們侯府。”

裴靈夢問道:“阿姐已經小產了,朱大夫說好好調養身子就不成問題的,還需要苗大夫來看麼?”

雲氏斟酌道:“小產也需要看,況且,慕慕那邊也需要再好好診斷一番。”

裴靈夢這才想起,前不久慕慕暈倒後被診出體寒,可能還會有礙子嗣一事,一下也覺得嚴重了起來,忙不迭應下。

雲氏目送裴靈夢離開後,思緒憂愁。

如今長子這般,倘若真的傳來了不好的消息,恐怕這鎮北侯府今後還是隻能靠懷徵撐著,倘若慕慕懷子嗣艱難,恐怕他二人這條路還有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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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寒淩居的燭火輕微搖曳。

臥室內,熏香輕嫋,暖意彌漫。

裴扶墨沐浴後換了身墨色長衫,隨意地坐在書案後看書,聽著淨室內響起的水聲,他現下覺得心靈頗為寧靜,不知不覺看了許久,直到淨室的門推開後,熱氣從裡麵緩緩流出。

他笑了聲,朝剛洗完的江絮清揚眉,“嬌嬌,過來。”

江絮清邊攏了攏還在滴水的長發放置側邊,說道:“等會兒,我得讓安夏幫我將頭發弄乾了。”

裴扶墨起身從書案邊的架子上取了一方熏乾後的帕子走過來,扶她坐下後。

拿帕子包裹她綢緞似的烏發,輕柔地緩慢擦拭,“我幫你就夠了,要安夏做什麼?”

江絮清麵露詫異,“裴小九,你還會這個?”

他何時那般細心還會為姑娘家擦發了?

裴扶墨十分細致地為她擦著濕發,她的頭發自小便被保養的極其好,長指從她發間穿插而過,濕潤時手感也讓人愛不釋手。

他淡淡道:“這又有何難?”

不過隻是擦乾頭發而已,莫不是在她眼中,他連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來?

此時乖巧地坐在麵前讓他擦發的小姑娘,忽然轉過來,眼睛亮如星辰,彎彎帶笑:“那好,我暫時不要安夏了,就勞煩裴世子親自為我擦乾頭發啦。”

裴扶墨心情愉悅至極,她怎這麼乖了,這麼招人喜歡。

屋內燭火輕微的滋滋作響,拉長了兩道交疊的身影,外間內安夏盤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正想進來伺候。

沒料,透過門縫便看到世子爺一臉柔情地為世子夫人擦拭濕發,二人偶爾接幾句話,氣氛一派柔情,讓人根本不忍心插.進去,多看了會兒,使她眼眶也不禁有些紅了。

作為目睹世子和夫人年幼時感情多好的人之一,她頓時感受頗深,現下在心裡更是不斷地祈禱。

請一直這般維持下去,他二人之間莫要再生事端了。

夜色濃稠時,裴扶墨擦乾了江絮清的烏發,見她不知何時已經靠在他胸膛前入睡了去,纖長的眼睫微微翹起,高挺的鼻子下便是那誘人的紅唇,他喉結微動,將臉俯近,蜻蜓點水地碰了下她的唇。

“嬌嬌,再等等,等確定他死了……”

江絮清皺了皺鼻尖,在他懷裡拱了供,已是困極了,就直接這樣坐著便睡了起來,他搖頭一笑,打橫將她抱起走行至榻邊。

次日天一亮,裴扶墨陪著江絮清用了早膳後才去衙署上值,還特地同她說了,他何時會回來,讓她在家裡等他。

他這其中的轉變就連安夏都看在眼裡。

安夏歎道:“夫人,奴婢覺得世子這兩日心情挺好的。”

江絮清坐在梳妝台後,望著昏黃的銅鏡梳理自己的長發,唇角銜著笑意,“也不知是發生什麼好事了,不過他心情好,我就開心。”

但府裡最近到底是特殊時期,裴幽如今生死不明,映春院雲氏那邊日夜擔憂得睡不著覺,若是裴扶墨表現的心情太好,恐怕還會落人口實,說些不大好聽的話傳出去,也會影響到雲氏與他的母子之情。

“這種話千萬莫要在外麵說了。”

安夏自然懂得宅院內的規矩,謹慎應道。

趁著裴扶墨去上值,江絮清收拾了下便去映春院侍疾了。

雲氏休息了兩日,身體已然大好,隻是夜裡總是睡不著覺。

“我昨晚夢見幽兒了,他渾身是血,被壓在廢墟之下不斷地向我求救,問我為何不救他。”雲氏眼眶浮淚,緊緊握著江絮清的手說道。

江絮清安撫道:“母親,那隻是夢罷了,您莫要多想。”

雲氏搖了搖頭,“不,我感覺就是真的,不行,我得現在派人去一趟左軍衙署,讓懷徵派他手下的人親自再去找找。”

江絮清心裡忽然有些怪異的不舒服,她抿了抿唇,“母親,世子他也有許多公務要做的,左軍衙署的人恐怕也難以……”

屋內靜默了會兒,雲氏望向江絮清認真的神情,有片刻凝滯,半晌才問:“為何幽兒失蹤,你和懷徵都不擔心的?”

怎麼說裴幽當初也在江家與她生活了兩年,也是裴扶墨的兄長,又並非一般人,為何這夫妻二人都能維持這般冷靜的態度,雲氏心裡浮升起不悅。

江絮清輕聲道:“母親是關心則亂了,實則

陛下派去的人還未曾收回去,日夜都有人在雲錦山搜尋,我和世子又怎會不擔心呢?隻是陛下的人都在日夜艱辛的尋人,世子若是貿然插手,恐怕也會擾亂搜尋計劃。()”

;……③()”

見雲氏沒再深究,江絮清心裡才悄悄放鬆。

雲氏對這個失散多年的長子,實在抱有太大的愧疚之情了,難得母子團聚,沒多久便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她會這般也情有可原。

可惜江絮清永遠都不會為裴幽擔心,她隻恨不得他就此徹底死的乾淨。

**

喧鬨的朱雀大街今日街頭巷尾都在談論前日的護國寺坍塌一事,而護國寺並非尋常寺廟,原本便有三十來年的曆史,此次修葺也堪稱重任。

如今百姓中,已有不少在流傳是三皇子貪了其中的好處,辦事不力,才導致這般神聖的寺廟遭到如此下場。

所幸這寺廟因剛修葺完成,還沒有多少香客去上香,倘若不是那天正巧雷電交加的大暴雨,恐怕屆時壓死的可不僅僅隻是少數的工人,而是更多無辜的老百姓了。

出了這種事,一夜之間在百姓口中,導致三皇子成了個沒能力還要逞強的廢物,這使他這些年苦心經營的一切都被毀了大半。

三皇子府。

李煜本身還極有閒情逸致地給金籠內的雀兒喂食,聽完餘公公彙報完的話後,手中盛鳥食的罐子猛地砸落。

“哐當”一聲,籠內的雀兒嚇得翅膀撲騰不停,卻如何都飛不出這金絲鳥籠。

李煜眼底陰鬱浮升。

餘公公背脊發汗,說道:“奴婢會去查清楚究竟是誰在散播關於殿下不利的事,定會將幕後之人揪出來。”

李煜冷笑幾聲:“還需要查?除了李衡那個廢物還能有誰?”

餘公公問道:“殿下覺得二皇子會想到用輿論將您壓垮這招嗎?”

李煜道:“那廢物自然想不出來,但他有個好外祖父,肖左丞可不是吃素的。那老家夥老早看我不順眼了,日夜擔心我的政績會超過那個隻會吃喝玩色的廢物東西,這下總算揪著我的小辮子,看父皇並未重重發落我,便打算用輿論將我壓垮。”

餘公公略微焦急,“那可如何是好?如今幕僚們無法進皇子府,目前民間的謠言也越傳越過分,甚至將前年二皇子做的那些錯事,也傳到了您的頭上,說的那叫一個真真切切,已有不少人都信了,看來二皇子那邊這次是顯然想讓您徹底失了民心啊。”

“那老東西一天到晚揪著我,我遲早弄死他。”李煜冷聲道,轉而思慮一番,問:“沈玉秋那邊沒傳來消息?”

餘公公搖頭,“尚未。奴婢是擔心,沈貴妃她也束手無策,況且她身為後妃,若是三番兩次為您求情,恐怕陛下也會生疑的。”

李煜麵色沉吟,也在思考其中的利害。

他還是想要再賭一賭,賭沈玉秋對他的忠心,賭父皇對沈玉秋的

() 寵。

“罷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把裴幽找到,他還沒為我辦成功幾件事,可不能就這樣死了。”

餘公公正要回稟,“殿下,奴婢走了許多門路,總算與外邊正在搜尋裴公子的暗衛取得了聯絡,暗衛言說,好似另外有一支暗衛也在搜尋裴公子的下落。”

“喔?是誰?”

餘公公說道:“尚且不知,但看樣子,那支暗衛,是奔著裴公子這條命去的。”

怪了,裴幽自從回到鎮北侯府後,便偽裝的極其好,若非他早就知道裴幽的真麵目,恐怕也會被蒙騙的程度,按理說裴幽應當是沒有仇家的。

究竟是誰,一心想致裴幽於死地?

李煜指腹摩挲杯盞,心裡頓時有個不好的預感,莫不是裴幽做的太過火,被裴世子記恨上了,這才暗中弑兄?

左軍衙署。

傍晚的霞光從雕花窗縫隙投入,裴扶墨從演武場回來後,將身上已沾滿灰塵的蟒袍換下,穿了身暗紫色的長衫,正打算推開門,周嚴便已經進來了。

“世子,大公子有消息了。”

裴扶墨眯了眯眸,眼裡露出寒光。

**

雲錦山的山腳下皆是宮廷侍衛把手,前日此處發生坍塌,晉安帝分派了不少侍衛赴雲錦山尋人,未免生亂,便已經禁止行人經過此地了。

值守的侍衛看見裴扶墨,紛紛恭敬行禮,“裴都督。”

裴扶墨頷首,“本官上山去尋人。”

侍衛自然不會阻攔,連忙打開護欄放他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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