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執念(1 / 2)

慈泉寺的姻緣樹下有幾處休憩之所,裴靈夢百無聊賴地趴在石桌上,還在跟姐姐探討前不久了慧大師為她解的簽文。

“近在咫尺。”究竟指的何意呢?

裴靈夢紅唇不斷地細品這幾個字,最終她還是想不明白,鬨得實在頭疼,胡亂地抓了抓發髻。

裴靈萱見她這般鬨騰的樣子,上前將她弄亂的發簪金釵重新簪回了原位。

笑道:“你啊,總是這般急性子,了慧大師分明說了好幾句話,你偏生隻盯著近在咫尺這四個字,大師讓你莫要急躁,你就忘了?”

裴靈夢噘了噘嘴:“我是真的最怕跟這些大師們談心了,大師說話總是深奧,既然是為我們解簽文,就不能直接點清楚麼?還讓我們這樣坐立難安猜來猜去。”

“這叫天機不可泄露。”裴靈萱無奈道。

等將她發髻整理好後,又為裴靈夢整理了些裙擺。

總算讓她有了些千金小姐的端莊儀態。

裴靈夢嘀咕道:“什麼天機不可泄露,都解簽文了,不就已經露了麼?既然如此,就應該直接露個徹底。”

裴靈萱忍俊不禁:“實在跟你說不清楚。”

姐妹二人又聊了許久,來來往往的香客也漸漸多了起來。

“慕慕怎麼還沒來?她的姻緣不就是二哥麼?至於解這麼久?”裴靈夢站起身,往方才她們去了慧大師的禪房方向望去,想尋得江絮清的身影。

這不看還好,一看,這便看到個了不得的人。

遊廊另一頭穿著一身月白長衫的俊秀男人,不正是鄭亦舟?

她心裡忽然怦怦直跳,就忽地想起了慧大師說的“近在咫尺”這四個字。

既是在這寺廟碰見,那他多半也是來求姻緣的。

裴靈夢想了想,小聲道:“阿姐,我看到鄭公子了,你在這兒等我,我去找他談幾句話。”

裴靈萱還沒來得及將人拉住,裴靈夢便已經溜得沒影了。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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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泉寺院子的其中一間禪房。

三皇子李煜緩步在門前停下,麵色驀然掠過一抹不耐,方敲響了房門。

屋內響起了女子嬌柔的嗓音:“進。”

房門推開,這間封閉昏暗到,外麵一絲光亮都滲透不進來的屋子內的榻上,正倚著一名貌美的女子。

女子微抬下頜,笑意溫柔:“殿下總算來了,你都不知道,我能出來見你一麵有多艱難。”

李煜轉身關緊房門,似笑非笑:“秋兒好大的膽子,如今在後宮幽會覺得不過癮,竟是擇了這神聖的寺廟與我偷.情?你可有考慮過後果?”

沈玉秋攏了攏衣衫便站起身朝李煜走去。

李煜落坐後,她半邊身子嬌弱無依地伏在他後背上,氣若如蘭地輕語:“瞧殿下這話說的,莫不是生氣了?殿下可是怨我拖了一陣時日才拜托陛下解了你的禁閉?”

李煜調笑似的捏了捏她姣美的臉頰,語氣幽涼卻含著笑意道:“我又怎會生你的氣?便是清楚你在後宮過得艱難,才沒有讓餘公公給你傳消息。”

“禁閉了一些日子也好,至少可以讓我收收心,安靜一段時日。”

沈玉秋一雙美眸含著纏綿的情意,忽地湊上去親了一口李煜的臉頰。

李煜便這樣好生受著,待她那張紅唇挪到了他的唇瓣時,他忽的眼神一黯,將身後的人拽了過來,直接坐到他的膝上。

很是纏綿了一陣。

沈玉秋忽然氣喘籲籲地叫停:“慢著殿下……”

“怎麼了?”李煜的眼神帶著消散不去的欲.色,似在不滿她的中途打斷。

沈玉秋扶住了腹部,小心謹慎地道:“如今正好三個月了,太醫說這是最佳緊要關頭,一點小動作興許都會影響到孩子。”

她對這個孩子看的很重。

讓李煜心裡愈發的不滿。

一個孽種,有什麼活下來的必要。

李煜心中雖是這樣想,但麵上卻是笑了笑,柔聲安撫:“也好,孩子最重要。”

“你出宮來慈泉寺,父皇沒有問什麼?”

沈玉秋依偎在李煜懷裡,笑嗬嗬道:“陛下那般寵我,我說今日想來慈泉寺上香祈福,也是為了我腹中的子嗣,陛下自然不會說什麼了。還派了不少禁軍侍衛一路護送我呢。”

嘖。看來那老家夥是真的陷進去了?

父皇騙沈玉秋興許還騙的過去,但他多少還是心裡有數的,在父皇心裡,梅貴妃才是他最愛的女人,若非沈玉秋的眉眼與梅貴妃有幾分相似,加上被他特地培養出來與梅貴妃相似的神韻,她根本不可能會這般輕易奪得聖寵。

李煜眉目低垂,指腹緩緩在沈玉秋這張姣好的麵容上滑過。

真是愈發滿意她這張與梅貴妃有幾分相似的臉。

就連身為梅貴妃女兒的佳月公主,恐怕都沒她那般相像。

**

“世子,夫人和大姑娘二姑娘上香祈福後便去求了姻緣簽。”周嚴將方才探到的消息如實回報。

裴扶墨有些詫異,“夫人也求了姻緣簽?”

周嚴回道:“聽小沙彌說是的,但是有沒有去找了慧大師解簽文就不大清楚了。”

上輩子他拽著江絮清來慈泉寺求姻緣簽,她倒是不情不願的,沒想到這輩子她自己倒是私底下也悄悄做了這種事。

他心裡不由更舒適了些,便也跟著去求了一道姻緣簽。

周嚴見世子眉目鬆緩,心情愉悅至極,轉身朝求簽的地方去了。

“世子……”

那衛姑娘還在等著跟太子會麵呢……

裴扶墨早已走的不見人影了,周嚴沒辦法,隻好跟了上去。

那廂江絮清從了慧大師的禪房走出來,心緒一直不寧,腦海中不斷地響起大師說的話。

——試著走出來。

大師是讓她不要總活在前世的

陰影之中嗎。

江絮清沿著長廊一路慢吞吞地行走,直到前方轉角處行來兩人,其中為首的女子,正是衛國公府的二姑娘衛卉兒。

遊廊就這一條路,直麵迎上總不能裝作看不見。

直到走近後,江絮清含笑說道:“衛姑娘是要去見了慧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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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清坦蕩的承認,“沒錯,聽聞慈泉寺算的姻緣最為靈驗,這次正巧有時間,也不想這般錯過了。”

衛卉兒乾乾地笑了聲,便敷衍了幾句,與江絮清擦肩而過了。

江絮清站在原地片刻,擰了擰細眉,方轉過身看向衛卉兒的背影。

她怎麼總覺得方才衛卉兒對她帶有不滿的情緒?

可是在她印象中,她並未與衛卉兒結仇啊……

江絮清怎麼想都沒明白,索性不想了,轉彎行去。

待確定江絮清的身影消失後,衛卉兒身側的婢女說道:“姑娘,那世子夫人可真討厭,這是故意在您麵前顯擺跟裴世子甜蜜恩愛呢?”

衛卉兒聽不得這種字眼,眼眶都氣紅了。

“她太討厭了,小時候就總纏著裴世子,不準裴世子跟其他姑娘們玩,現在好了,世子果然還是娶了她。”

哼!那兩人從小到大就黏在一塊,都十幾年了,怎麼還是沒膩?

主仆二人說了幾句小話,正要行到遊廊儘頭的禪房時。

忽然另一間禪房被悄悄打開,以迅捷的速度將這主仆二人敲暈,拖進了屋內。

了慧大師的禪房。

裴扶墨正襟危坐,麵色平靜地道:“大師,這支簽文可有何不妥之處?”

從他進來為止,了慧大師便看著這支簽文,沉默了許久。

了慧大師緩緩睜眼,沉聲說道:“施主當真要聽?”

裴扶墨眉梢微動,“大師但說無妨。”

了慧大師歎了口氣,說道:“施主心中的執念過深,若是再無法解開心結,恐怕遲早要出問題。”

裴扶墨蹙了蹙眉,“大師,我求的是姻緣簽。”

了慧大師說道:“難道施主當真認為眼下一切都是最好的嗎?”

“大師這是何意。”

“施主看似堅毅,但你早已將自己困在了一個牢籠,無法走出來。且施主對待心上人是極其的患得患失,施主自己心裡也清楚明白,你並不信任你的心上人,你不斷地想要尋找一些對方愛你的細節,不過是為了安撫自己不安的心罷了。”

裴扶墨臉色愈發難看,撩起衣袍便站起身了。

“勞煩大師了。”

說罷,

() 他往回走,推開房門打算出去。

了慧大師又意味深長地說道:“施主心中的偏執,若是想真正的解開,還需得麵對你最不敢麵對的難題。”

回應了慧大師的隻有關門聲。

望著空寂的禪房,了慧輕輕地搖了搖頭。

周嚴在門外候著,見裴扶墨一臉陰沉的走出來,詫異地問:“世子怎麼了這是,難道了慧大師沒為世子解簽文?”

裴扶墨大步往前行去,“這寺廟當真是一點都不靈。”

周嚴不解地撓了撓頭。

這句話一下讓他想起世子十六歲那年,帶著江姑娘來慈泉寺求姻緣簽的事了。

難不成這都成親了,算出來的簽文還是有緣無分?

**

禪房內,暗衛將衛卉兒主仆二人打暈後便拖了進來,問道:“殿下,接下來該如何做?”

李煜瞧著二郎腿,目光落在衛卉兒昏迷的臉龐上,許久,陰森地笑了幾聲。

這麼如花似玉的姑娘,若是入主不了東宮,也不好毀了人家半輩子。

“消息無誤?裴世子當真來了?”

暗衛回道:“探子在山腳下看到裴世子上山了,卻沒看見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打算何時來與衛姑娘見麵。”

李煜沒由來地笑了聲:“太子不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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