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清早時寒風徐徐吹打著雕花窗。
冬天是江絮清最討厭的時節,因每當這時候她便渾身懶勁發作得更是嚴重,恨不得時時刻刻窩在榻上不願起身。
但如今已然成婚,斷不能像做姑娘時那般懶散。
昨晚後半夜落了大雪,鋪蓋了偌大的長安城,鎮北侯府目及所處皆是白雪茫茫。
庭院枝頭晶花綻放,美不勝收。
安夏推開窗子望著庭院的皚皚白雪,不由感歎此等美景,忽然聽到裡間有了動靜。
安夏便道:“夫人,您快起來看看,院子裡可美了。”
江絮清裹著軟被翻了個身,嘟囔道:“有什麼好看的,那麼冷……”
她習慣性地往身旁的位置鑽過去,卻沒有靠到往常那溫暖的懷抱,自從入冬了後,她就徹底嘗到裴扶墨這具身子的甜頭了。
他身上的熱度實在讓她舒服。
但,這大清早的,怎麼人不在?
江絮清慵懶地耷著眼皮爬起來,問道:“世子呢?”
安夏回道:“天未完全亮的時候,世子便起身了,好似去後院練拳去了。”
江絮清疲倦地眨了眨眼,迷迷糊糊地問:“今日世子是不是休沐?”
“是的。夫人若是還困便先睡著,世子清早醒來便吩咐了,夫人可以不必起這麼早,侯夫人那他會去說一聲的。”
外麵還蓋著厚厚的白雪,江絮清光是想到外頭的氣溫便覺得冷得發顫,她將自己蜷縮起來,整個人藏進被褥內,靜默無言。
安夏半晌沒聽見動靜,便知她這是繼續去睡回籠覺了。
直到一炷香後。
裴扶墨從後院神清氣爽地回了寢屋,他先去淨室洗了手,便行至榻邊將那睡得高高拱起的小團子攏入懷中。
他不必掀開被子,便知她是以一種如何扭曲的姿勢入睡的。
每年一到冬日,她的懶散便異於常人,睡覺都得把自己蜷成一團。
他方才才熱身回來,身上還帶著一股熱乎勁,懷裡抱著這樣一個香香軟軟的妻子,意動便不由自主上來了。
裴扶墨動了動喉結,垂下幽深的眸便將臉俯近她。
江絮清此時還睡得香甜,白皙的小臉上浮著粉潤的紅暈,微微鼓起的臉頰添上那抹紅,更是軟糯可人。
裴扶墨溫熱的呼吸緩緩灑至她的臉龐,她囁嚅幾下紅唇,便繼續睡去了。
直到那呼吸越來越近,江絮清這才被癢得嚶嚀了幾聲,在被褥內動了動自己的手臂。
裴扶墨按住她動彈的半邊身子,薄唇便緩緩落在了她纖細的脖頸處,濕熱的觸感貼上去,一下又一下輕輕噬啃她的脖子。
從起先的輕啃,到最後的吮.吸,江絮清難耐嗚咽了幾聲,好半晌,才不得不睜開眼。
她水眸瀲灩,睜開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張俊朗的側臉。
“嘶……”
“你做什麼呀
?”她的聲音還帶著方才睡醒的綿軟。()
這細軟的腔調,聽得裴扶墨心裡頭愈發的癢,他右手便扣上了她的後腦,薄唇直接挪移到她的唇上,深深地纏吻一番,許久後才戀戀不舍地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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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親親你。”他額頭低著她的額頭,嘶啞的低語。
江絮清臉色被他親得通紅,剛睡醒尚且還迷迷糊糊,腫著紅唇埋怨:“還說讓我好好睡一覺,大早上就這樣。”
她這段時間每個晚上都沒怎麼睡好,尤其在昨晚,因裴小九今日休沐的緣故,導致他昨晚更是精神,弄得她下半夜了才能睡個好覺。
天地良心,裴扶墨覺得自己冤死了。
他將懷裡裹著的小團子往自己身上按,垂著漂亮的桃花眼委屈道:“我這不是為了讓你睡個好覺,大清早才去練拳的嗎?”
若不然誰好好放著溫香軟玉在懷,大冬日裡清早去後院練拳了?
本身清早就處於他最把持不住的時候,倘若他再抱著她睡覺,怕是會克製不住又要累著她,按照她那嬌弱的身子,估計今日一整天都起不來了。
江絮清將自己埋進被褥裡,隻堪堪露出了烏泱泱的頭頂,她的嗓音從被褥內發出來,“我不管,我要睡覺了。”
裴扶墨眉梢一動,便空出一隻手解開自己的長袍。
江絮清許久沒聽見聲響,還當他放過了她,便僥幸地要舒適入睡了。
沒一會兒,她溫暖的被褥內便擠進來了一具身軀。
裴扶墨熟練地在黑暗裡將她攬入自己懷中,等她乖順地伏在他胸膛前後,才說道:“乖,你繼續睡,我不動你了。”
江絮清趴著懶洋洋地問:“你今日休沐,難道就跟我一起在屋裡睡一天?”
裴扶墨闔眼:“有何不可,休沐便是特地陪你的。”
江絮清唇邊浮起一抹暢快地笑意,便又不知不覺陷入了睡夢中。
屋內暖洋洋,院外寒意漸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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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兩口一覺睡醒後,已到了午時。
江絮清是被自己餓醒的,她睜開眼便對上了裴扶墨毫無困意的眼神,等她看向窗外,見天都那般亮了,才知道自己躲懶了多久。
她撲騰一下便坐起身,“都午時了,你怎麼不喚我起來?”
不對,怎麼連安夏都不喊她起身?
即便自己婆母性情再好,她躲懶到這個時辰,就連午膳都不用,恐怕也會惹得婆母不高興,江絮清懊惱得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一臉完蛋了的神情。
裴扶墨還慢悠悠地坐起身靠在床頭,他閒散地從一旁的屜子裡取出一本書冊,淡聲道:“急什麼,又沒人催你。”
“我能不急麼?都午時了,母親沒過來喚人?”
近日雲氏規定了,午膳時一家人都要在玉榮堂一同用膳,倘若她睡到這個時辰還沒去,讓婆母等候多時,她還如何麵對。
裴扶墨調笑似的看她,“母親今早就去了慈承寺。她今日要在寺廟用齋飯,估
() 計明日才能回。”
原來如此……
江絮清這才想起來昨晚雲氏好像是這樣說的。
正好安夏也聽到裡麵的動靜了,便進來伺候,江絮清也睡了個飽,現下一些困意也沒有,乾脆起身梳洗。
等她梳洗好了後,裴扶墨便闔上了手中的手冊,說道:“餓了麼?我在雅瀾樓訂了你最愛吃的蜜醬燒鴨,和珊瑚水晶卷。”
雅瀾樓是長安城生意最是紅火的酒樓。
那酒樓的大廚做的蜜醬燒鴨和珊瑚水晶卷是江絮清最愛吃的美食,但因為酒樓生意過於搶手,連雅間都要提前至少半個月才能訂到。
江絮清捂著自己癟癟的小腹,忍不住嘟囔一聲,裴小九是她肚子裡的蛔蟲麼?怎麼什麼都知道。
她一句話沒說,裴扶墨便看出了她心裡的那些情緒,他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袍,走過去便戳了戳她的額頭。
“這貪吃又貪睡的本領,好在我都有幸見識過。”
江絮清腦袋被他推得往後一仰,便笑盈盈地撲上去摟住他的窄腰,“那還不都是你把我帶得那麼貪吃了嘛?”
從前分明是裴小九帶她去的那酒樓。
說起來她都有陣子沒吃過雅瀾樓的美食了,光是想想,便感覺口水泛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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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分的雅瀾樓正熱鬨非凡,裴扶墨和江絮清被請到了早就訂好的雅間,二人剛進去落坐,小二還沒來得及上茶,雅間的門就被推開了。
裴靈夢露出了一張往裡探望的臉,待看到裴扶墨不悅的臉色和江絮清驚訝的神情後,她意外地趴在門扉邊問道:
“二哥,慕慕,你們怎麼會在這啊?”
“阿夢?你快進來。”江絮清招呼裴靈夢進來跟他們一同用午膳。
裴靈夢還站在門外,有些遲疑地支支吾吾道:“那個,我就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
裴扶墨微眯黑眸,敏銳地看到她身後似乎還站著一個人,瞧著身影,倒像是個男人。
他天然的警覺性讓他覺得此刻自己妹妹這番樣子,恐怕是背著母親出來與那男人見麵。
裴扶墨冷聲道:“阿夢,進來。”
裴靈夢害怕自己兄長嚴肅的樣子,朝江絮清投去求救的目光。
隻是江絮清還沒明白她那眼神是什麼意思時,門口的門便被裴靈夢身後的男人推開了。
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裴靈夢身後,推開了門。
男人一身玄色長袍,容色俊朗,朝裴扶墨道:“裴都督,好巧。”
魏鏡?
他怎麼和裴靈夢在這?而且看樣子好似就是孤男寡女一同來酒樓用飯的。
江絮清瞥了一眼裴扶墨,果不其然見他臉色不太好,自己的下屬私下與自己的妹妹這般親密,是誰都不會開心。
現在人都被發現了,裴靈夢也不好逃避,隻能蔫著腦袋跟在魏鏡身後,慢吞吞進去了。
她不敢坐在裴扶墨身邊,便聰
明地貼上了江絮清,反正二哥若是發怒了,也有自己嫂子頂著。
魏鏡坐在裴扶墨身側,二人簡單交談了幾句,聽起來像是衙署的事宜。
江絮清便趁機跟裴靈夢說話,小聲問道:“你怎麼同魏大人在一塊?這事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裴靈夢苦著一張小臉,委屈巴巴道:“我也沒想到會碰見你和二哥啊!是那魏鏡跟我說今日雅瀾樓應當會有空出來的雅間,我本來以為是他訂好了雅間,就被他騙過來了,誰想到竟然看到的是你和二哥。”
所以這是魏鏡事先預謀的?
裴扶墨訂下這雅間這件事定是讓周嚴去辦的,而魏鏡與周嚴相熟,想必也沒瞞著他。
江絮清稀裡糊塗道:“這魏大人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