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裴扶墨神色怔怔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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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鬨得不愉快後,江絮清已經整整兩日沒有與裴扶墨見麵了。
她覺得自己也該認真想一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隨著年歲漸長,是否還能與幼時那般親密。
她想,自然是不能的。
她是姑娘家,也該注重名譽才對。
男子與女子天然是不同的,即便幼時再親密的關係,她作為姑娘家,為了自己著想,長大後也該注意分寸才對。
當日下午,江絮清和成如筠從鶴華書院出來後,便看到了裴扶墨在老地方等她。
她心慌意亂地拜托成如筠帶她一起走,這才躲過了裴扶墨。
直到第三日,鶴華書院都在私下談論一件事。
鎮北侯世子和江太傅千金並沒有定親一事不知何時漸漸傳開了,直到事情徹底得到了證實,眾人這才深信不疑。
畢竟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認為他們青梅竹馬的關係必定是早就定有婚事,否則為何從小到大關係都如此親密。
自此事傳開後,在鶴華書院裡不少小姑娘私下都在流傳,從小到大都是江絮清如何厚顏無恥的勾纏裴世子,是她故意給眾人一種他二人早定有親事的誤解。
“沒錯啊,你們是沒親眼瞧見,我可是看過那江姑娘每日是怎麼對裴世子撒嬌的,她不過就是仗著自己父親與鎮北侯交好的緣故,才有機會時常去鎮北侯府接近裴世子的。”
“說起來,江姑娘的兄長與世子亦是好友,這不巧了?自己的父親是鎮北侯的好友,哥哥也是世子的好友,有這兩層關係在,裴世子即便再不想理她也不行呀。”
談話的幾個姑娘與江絮清交情都不大好。
不,
() 應該說在這個書院裡,江絮清便沒有交過幾個好友。
裴扶墨名聲在外,想要與他親近的姑娘數不勝數,但幾乎極少有人能有機會與他說上幾句話。
便是因此,江絮清在那些姑娘眼中,不過是靠著關係的便利才能與裴扶墨有青梅竹馬之名。
若非她靠著兩家關係,又如何能與那少年英才的裴世子相處?
聽到這些流言,江絮清一時氣得眼眶通紅,一時又不知如何辯解。
成如筠歎氣安慰道:“慕慕,現在你和裴世子沒有定親的事傳出來後,就更多人覺得是你非要百般糾纏裴世子了。”
江絮清無奈道:“我和他隻是兩家關係親近的緣故,從小一同長大罷了,為何外麵會傳成這般?”
成如筠道:“話雖如此,有不少人也覺得是青梅竹馬的關係,但又有人質疑,既然是鎮北侯府與江府關係交好,為何你的兄長江濯與裴世子的妹妹關係卻較為一般?”
同樣是裴江兩家的孩子,江濯和裴靈夢年歲也如同江絮清和裴扶墨一般間隔三歲,也是幼時共同長大的情誼。
但那二人是知事後,也隻是較為正常的來往,並無如裴扶墨江絮清那般親密無間。
成如筠提到的事,忽然也讓江絮清沉默了起來。
也是……
裴江兩家關係好,即便時常來往,但阿夢與哥哥的關係卻稱不上有多麼熟悉。
這是為何?
枉她一直認為,裴小九與她關係親近,隻是因為兩個家庭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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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裴扶墨回了鎮北侯府,路過玉榮堂時被雲氏喊了過去。
“坐。”雲氏麵色有些嚴肅,許是要談論的也是正事。
裴扶墨撩袍落坐後,雲氏也沒拖拉,直接開門見山說道:“懷徵,你今年十五了,可有想好自己的終身大事?”
“終身大事?”
裴扶墨蹙眉,“母親想說什麼?”
雲氏瞧他像是還沒明白,隻好說道:“到你這個年歲的男子都該將婚事定下來了,想必你的同窗基本都已經在你之前定親了,對嗎?”
雲氏還特地提到,“最近已經不少媒婆打探消息到母親這處了,都想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你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地想與鎮北侯府結親事。”
“那你呢,你是如何想的?倘若你已經有了心儀的姑娘,母親便挑個好時機去那姑娘家裡幫你提親。”
裴扶墨目露迷茫:“提親?”
雲氏特地沒有提江絮清的大名,便是想看自己兒子究竟何時能主動提此事。
但近期,裴江兩家並沒有定親一事已經傳了出去,想必近一段時日,去江府上門提親的門檻都要踏破了。
她實在沒那個耐心等了,再這般拖拉下去,倘若江家真的將慕慕就這樣許配出去,她兒子知道後多半是要鬨騰起來。
“沒錯。倘若你有心儀的姑娘,便儘快將親事定下,省得夜長夢多。
”
心儀的姑娘。
裴扶墨的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了江絮清的模樣。
他想起,兩年前衛子宜提起要他與衛卉兒定親的事,那時他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
目前他的確從未想過定親的事,因為在他看來,該是他的人就該是他的,即便不定親也隻會是他的人。
他一直知道自己對江慕慕的感情絕非一般,甚至在他很小的時候,便把江慕慕視為他的人。
他和她之間的感情,又何必需要一道婚事而綁定在一起?
雲氏見裴扶墨許久沒說話,心裡便多少有些明白了。
那兩孩子自小共同長大,關係實在過於親近,或許自己兒子已經在心裡把江家姑娘視作與他永遠無法分開的關係,是完全沒一點危機感。
殊不知,人家姑娘家裡,並不會一直等著他。
雲氏好意提醒,“你現在若不把親事定下,等那姑娘跑了,有你後悔的。”
裴扶墨心裡還在計較著這幾日江絮清特地躲避他的事,心中本就不虞,根本沒將雲氏的話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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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國子監。
臨近傍晚時,裴扶墨特地找到江濯,稱今日有課業需要與他一同回江府探討。
有關學業上的事,江濯自然是放在心上,但今日說什麼他也不能帶裴扶墨回江府。
裴扶墨不悅道:“為何?”
往常的江府他不是想去就能去?
江濯隻好老實說道:“實在是我家今日有貴客上門,今日時間不合適,改日,改日你再來,好不好?”
貴客?裴扶墨忽地有種不好的預感,問:“什麼貴客,很重要嗎?”
江濯撓了撓臉頰,回想道:“好似是戶部尚書顧家的公子,今日是隨他母親登門拜訪的。不過我昨晚聽我阿娘話中意思,我猜,那位公子多半是來與慕慕相看的。”
“相看?!”裴扶墨嗓音不知覺拔高,麵色緊繃地追問。
江濯還沒意識到哪裡不對,答道:“沒錯,大抵是談親事,畢竟我妹妹也是大姑娘了,我阿娘整日為了慕慕的婚姻大事愁苦得不行,你和慕慕不是沒定親麼?近日這事傳出來後,我家便時常多了不少媒婆上門,可煩死我了。”
江濯繼續念叨:“早日將慕慕的親事定下來也好,省得三天兩頭的有人來江府,擾得我不得安寧。”
裴扶墨後退一步,完全失了往日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