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清尚察覺出什麼,蹙著細眉回想道:“顧公子為人隨和爽朗,又極其健談,挺好的。”
挺好的?裴扶墨氣極反笑。
自從得知她同顧家公子相看後,他三個晚上都沒有睡好,好在有江濯那個大漏勺在,說了婚事沒談成的事,他才放心下來。
這陣子若非父親逼他訓練逼得太緊,他怕是早就夜裡翻牆到江府去尋她了。
“僅僅一麵之緣,你就這樣深知他的為人了?”裴扶墨這句話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江絮清搖頭,道:“不是一麵之緣。他
幼時也跟著他母親來過我家幾次(),我與顧公子幼時便相識了。
幼時?裴扶墨回想了片刻(),這才想起戶部尚書夫人王氏與唐氏交情不淺,倘若是因為兩家母親來往密切的緣故,那顧公子會時常來江府也不意外。
可他實際上對這個顧公子並沒什麼印象。
江絮清像是知道他是想什麼,繼續接話道:“他實則不在長安長大的,好似六歲便與母親離京去外祖家住了,也是今年上半年才回來的。”
這便難怪在長安沒怎麼聽說過這個顧公子。
裴扶墨斂神,幽幽道:“你倒是知道的挺多?”
江絮清還當他是在誇獎她,摸了摸臉,笑得甜軟:“還好啦,都是我阿娘告訴我的。”
言歸正傳。
裴扶墨還是更在意她相看的事,他心中波瀾起伏,不悅地問:“你與他相看是怎麼回事?”
相看?江絮清張了張紅唇,這是從何而來的說法?
她解釋道:“因為顧公子和他母親剛從外祖家回了長安幾個月,是最近得以閒空,我阿娘才特地邀他們母子二人來府裡敘舊的。”
“這算什麼相看呀?”根本沒有的事!
裴扶墨又給氣笑了,“這怎麼不算?”
年歲相差不大的男女在雙方父母的安排下見麵吃飯,又怎麼不算相看?
江慕慕真是年歲漸長,也曉得如何敷衍他了。
江絮清覺得現在跟他說不通,即便是相看又與他何乾呢?
她氣紅了臉道:“你鬆開我!我要回去了。”
裴扶墨哪裡會讓她走,分明幾日前他們的關係還是那般親密無間,卻不知為何,她已經開始漸漸地選擇疏遠他了。
“我若不鬆呢?”裴扶墨輕聲笑起來,婆娑的樹影落在他的麵容上,襯得些許晦暗。
他反而還上前幾步,與她靠近了些。
夜風輕拂,少女身上獨有的香氣也絲絲緩緩似將他纏繞,他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捆綁,根本掙脫不開。
裴扶墨垂眸,灼熱的眼神落在她微紅的臉龐上,心跳加快。
裴扶墨清冽的呼吸都灑落在她的麵頰前,眼見著他又要不管不顧地抱上來了,江絮清匆忙將另一隻掌心撐在他的胸膛處,閉著眼說道:“不可以!我們如今長大了,不能再如同幼時那般。”
不能再動不動牽手和擁抱了。
裴扶墨忽地一怔,方才迷亂的思緒也被拉了回來。
所以這是她選擇疏遠他的原因?
因為長大了,所以他與她不能再回到幼時那般親密的關係了?
江絮清感覺到裴扶墨停住了動作,這才心裡鬆了一口氣,低聲輕語:“我阿娘說了……再過幾年,我就該嫁人了,倘若我再這般與你交好下去,我未來的夫君恐怕會不開心的。”
雖說她現在還沒想好嫁人的事,也不知道今後該嫁給誰,但阿娘說的對。
她如今是大姑娘了,為了自己的名譽著想,也不能再這樣與裴小九整日玩在一塊。
幼時的關係,總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產生變化的。
“放狗屁!”裴扶墨惡狠狠地打斷她說的話。
江絮清詫異下,抬頭去看他。
他白皙的麵容上帶著易見的慍怒,顯然已是窩火至極了,竟是就這樣當著她的麵爆了粗口。
這還是江絮清第一次聽到他震怒下說臟話,她先是愣了須臾,眼中的淚意便模糊了眼眶。
哽咽地說道:“才不是!我阿娘說的是對的!討厭,不準你說臟話!”
裴扶墨黝黑的眸子含著月色,冷靜道:“我想娶你為妻!我做你的夫君,這也不行麼?”
空氣似乎凝滯了許久,好似風也停了。
江絮清睜著濡濕的眼睫,半晌後,顫巍巍地抬眸看他,“你……說什麼?”
裴扶墨麵色認真,“我說,我要娶你,等你及笄後便嫁我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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