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青色劍鞘隻橫於麵前,輕輕一震,兩人倒退數步,跌坐在地,痛呼不已。
或快或慢,或虛或實。劍客於人群中兀自穿行,時而閃身上前,於對方肋下重擊;時而一個掃堂腿,將人踢翻在地。又側首躲過迎麵一劍,雙指捏住對方利刃,另一手點中對方腕骨麻穴,帶著那人的身體擋住下一道攻擊。
對方心狠手辣,刀鋒招呼到同伴身上也不手軟,正欲直接衝對麵兩人頭上招呼過去,劍客眼疾手快,一腳踢在身前這“擋箭牌”的腿彎,讓他跪倒在地上,得以逃過一劫。
同時利落抬手,一劍斬下這迎頭長刀。
“叮——”地一聲,刀劍相搏,火星迸射。
——這位使刀的漢子倒是有拔山扛鼎之力。
劍客暗想,單拚力氣可並非他所長。
於是他手腕微微發力,手指一推,便將這股力量一並卸去——劍身仍然在空中打著旋,手指已經離開劍柄,化掌為拳,猛地叩擊到了那漢子胸前錐骨上。
那漢子被當胸一擊,身子酸軟,他卻隻後退幾步,可見是個有些能耐的。於是劍客長靴一提,寶劍回握,見招拆招。
刀劍碰撞間,鏗鏘錚鳴,自是驚險萬分。
“我說,既然打不過,就不要費勁了吧!”
劍客有些無奈,他無意爭個高下,對方卻要殊死相搏。這與他多年來所受的劍道傳承有所不符。
“碧天劍,在哪兒!”對方聲音嘶啞,說話卻毫無生氣。
——聽起來卻像個死人。
劍客急速思忖,現在還不知那小子下落,若不能速戰速決,恐怕要遭。
於是他賣個破綻,待到刀刃近臉,他向後倒仰,身子一歪,在地上滾了一圈。這漢子出招大開大合,收勢略慢,於是他右手成掌彙聚真氣,於劍鞘末端一拍,將之向對方右側腋下推去。
劍鞘如電,以十分刁鑽的角度重擊於腋下穴位之上——
隻聽那人慘叫一聲,大刀脫手墜落,兀自抱著僵直的手臂痛呼不止。
劍客得逞,微笑道“折他腰椎,廢你一臂,又是何苦。”
眾人射來怨毒的目光。
他也不理,便衝著剩下兩人看去,麵上一團和氣。
“哦,對了,這一招叫‘飛葉尋花’。”
眾人才不管他如何,皆對視一眼,暗自計較。
劍客抬眼四望,如今倒了一片,站著的卻寥寥。
“喔,還有兩位,是要如何?”
那兩人對視了一眼,舉起利刃一並斬來。未等近身,其中一人卻是劍鋒一轉,閃身往林中躍去。眼看著便能逃了,劍客方想攔他,另一人連忙欺身上前,將他攔下。
“嗬……挺默契麼。”
話音未落,他腳上一踢,方才落地的劍鞘被他足尖勾回。隻見他故技重施,對著劍鞘又是一拍——
那劍鞘帶著氣旋暴射而去,居然挾以飛葉。
那人一時不察,吃了背後一擊,竟被震得口噴鮮血,頹然倒下。
劍客“誒呀”一聲,歉然說道“一時情急,下手重了些。多有得罪。”
誰知他嘴上說著得罪,手可沒停,還擋著對麵之人的劍鋒。那人左劈右砍,劍招淩亂,他一個閃身,如同風吹竹影,飄灑俊逸。
“閣下又是何必?”
他歎了一口氣,劍影綽綽,那人便敗下陣來。
“說吧,你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劍刃搭在對方脖頸上,他涼涼問道。
“我…們…是…”
話音未落,那人竟幽幽一笑,眼神渙散,無力倒下。
劍客連忙扯下他的麵巾,隻見那嘴角已然流下黑血。他鬆開對方衣領,那人便軟軟滑落。
他舉目四望,隻見餘下幾人皆倒在地上,無聲無息。
和之前的幾撥人死狀一致。
什麼萬壽宮,真是邪門!分明未曾下殺手,這些人赴死倒是坦然。
劍客有些疲憊,將劍插回劍鞘,起身正欲抬足。
“不好!”他猛然回頭,隻見方才對戰的是十一人,而如今地上隻餘十人。
此處不可久留。
“蘇大聖手!”他開口喊道。
“蘇聖手?”
“小子!”
“蘇決明!”
也不知那孩子躲到哪裡了……
他歎了口氣,轉身回屋,俯下身子細細察看——
地上足印紛亂,想來是他們搜查屋子所致。牆角足印沾染藥漬……他用手比對一番,正是那小子留下的腳印。他順著足印一步一步向外挪去,最終,足印在一片雜草亂石中失了蹤影。
他眸光一動,一腳踢飛一塊看上去無足輕重的石頭。眼前紛雜的灌叢草木似乎又有了說法。
劍客緩緩挑開雜草,底下是個暗坑。這他倒不陌生……因為這是他親自挖的。
他正欲俯身探查——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寒光襲來。
他將頭一偏,劍鋒失了準,露出一條小細胳膊,而後是熟悉的衣袖,而後是一張淩亂不堪的小臉——
不是那蘇決明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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