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隊伍最後麵的吳招娣幾人,也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
“想不到相公第一次參加縣試便能一舉中第,我還以為,他要考上幾年呢!”錢佳寧在讀書方麵算是劉淩的老師,劉淩很多不懂的句子都是請教她的。
如今劉淩中了秀才,她這個當老師的自然也臉上有光。
吳招娣則沒想那麼多,她看著劉淩那削瘦的背影,用略帶花癡的笑容道:“相公這麼厲害,考中個秀才肯定不在話下,說不定,明年還能中舉人呢!”
錢佳寧聞言笑而不語。
中秀才和中舉人的難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語,當然,她也不能絕對否認,畢竟在今日之前,她也絕對想不到劉淩會成為整個保州府的頭名。
錢佳寧懷中的蘇如意則對舉人和秀才之類的沒有什麼概念,她隻知道,之前趙玲綺曾說,隻要劉淩中了狀元,她便會嫁給劉淩。
如今劉淩已經邁出了第一步,於是,她便笑嘻嘻的對一旁騎在馬上的趙玲綺道:“玲綺姐,夫君今日都成了秀才了,以後中狀元也是遲早的事情,要不你今晚就從了夫君吧!”
說罷,這家夥便露出了一臉的壞笑。
一旁的趙玲綺本來也在由衷的為劉淩感到開心,但當聽到蘇如意的調侃之後,她當即紅透了臉頰說道:“去你的,隻是中個秀才而已,看把你們美的!”
“再說了,你個小屁孩,毛都沒長齊,還敢管你姐姐我的事情!”
此話一出,蘇如意也鬨了個大紅臉。
由於最近夥食好了,她的身體也發育了不少,羞處亦長出了些許芳草。
初時她還有些慌亂,連忙去找吳招娣哭訴。
後者一通解釋之後,她才明白過來。
如今被趙玲綺當中說出,哪怕是一向性格潑辣的她,也有些遭不住。
憋了半天之後,蘇如意也隻能紅著臉對趙玲綺懷中的吳招娣道:“小昭姐,你看她,欺負我!”
吳招娣自不會摻和她們的打鬨,隻是甜甜的笑了笑。
然而,就在幾人說笑打鬨的時候,原本正在緩慢前行的隊伍,陡然間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鑼鼓聲也漸漸停歇。
四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隊伍前方,但中間人實在是太多,幾人也隻能隱約看到劉淩翻身下馬,田德祿也從轎子之中走了出來。
個子最矮的蘇如意什麼都沒看到,於是隻能向後麵的錢佳寧問道:“佳寧姐,怎麼回事?隊伍怎麼停了?”
錢佳寧也看不真切,同時,幾人騎著馬匹也無法越過人群,於是她便扭頭看向趙玲綺,後者左右看了看道:“跟我來,我帶你們繞過去!”
說罷,趙玲綺撥馬便走,錢佳寧也沒多想直接跟了上去。
蘇如意則有些擔心的低聲說道:“玲綺姐,在這你不會迷路吧!”
……
隊伍最前方。
二十多名書生已經將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為首的一名書生指著劉淩喝問道:“徇私舞弊之徒,也敢跨馬遊街?你心中怕是根本沒有羞恥二字吧!”
一個書生起了頭,緊接著,他身後的二十多名書生便同時揮舞著拳頭開始吆喝起來。
“徇私舞弊,目無王法,徇私舞弊,目無王法!”
說這話,就不止是針對劉淩了,同時也在打田德祿這個縣令的臉。
他大步上前對著這些書生們便嗬斥道:“大呼小叫什麼?什麼徇私舞弊,什麼目無王法?”
“本次縣試乃是本官主持,另有保州府的黃童,黃教授監考,哪裡來的徇私舞弊直說?”
為首的那名書生等的就是田德祿這句話。
縱使麵對這個縣令,他也毫無懼色的說道:“之前進入考場之時,我等便見到你二人和這劉淩暗通消息,之後那考題又是如此的怪異,致使我等發揮失常,不然這保州府的頭名,安能落到他劉淩頭上?”
書生說罷,旁邊立刻有人附和:“就是,他才讀過幾天書?又師承何人?憑什麼當保州府頭名!”
“對,知縣大人,我等大多都是縣學的學生,其中不乏寒窗苦讀十年的學生,我等苦讀十年,竟連個童生都中不了,他為何又能中保州府頭名?若無黑幕,就是打死我等,我等也不會相信!”
二人說罷,又有一人站了出來,矛頭直指劉淩道:“我知道他是誰,在幾個月前,他還隻是個大字不認識一籮筐的流氓。”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他連字都未必能認得全,怎麼可能寫出文章來!”
“我看,知縣大人十有八九是受了他的賄賂吧!”
幾人三言兩語之間,直接將二人罵了個狗血淋頭,甚至最後還當著田德祿的麵,指責其受賄!
在大周官員受賄可以說是常態,田德祿屁股上也滿是屎,還是擦都擦不乾淨的那種。
但當著麵被人說出來的就有些不像話了。
田德祿伸長了脖子,一幅即驚訝,又憤怒的樣子,他那銳利的目光在一眾學子們的身上掃過,然後寒聲說道:“一群窮酸書生,竟敢這麼和老爺我說話,反了你們了!”
“黃捕頭!將他們全都抓起來,先關進牢裡幾天再說!”
黃捕頭等人早就躍躍欲試了,如今田德祿一聲令下,一眾衙役頓時魚躍而出準備拿人。
然而就在這時,劉淩卻上前一步道:“慢!”
若是之前,黃捕頭未必會理會劉淩,但如今後者的身份水漲船高,在魏縣隱隱有一種和田德祿平起平坐的架勢了,所以他也便停了下來並看向田德祿。
後者也萬分不解的看向了劉淩,他指著那些學生們說道:“劉淩,這些人如此侮辱你我,難不成你還要放了他們嗎?”
隻見,劉淩不急不緩的走到田德祿旁邊低聲問道:“不知田大人,打算如何處置這些人?”
田德祿聞言大手一揮道:“先關牢裡幾天再說,這些書生,一個個全都是欺軟怕硬之徒,收拾一下就好了!”
“那之後呢?”劉淩又問。
“之後?”田德祿撚著下巴上那微長的胡子思索了起來。
之前他對付那些“刁民”全都是收拾一頓便了事,今日對付這些書生,難不成他們還能起什麼幺蛾子?
眼見田德祿不開竅,劉淩便接著說道:“收拾他們固然容易,但今日若是抓了他們,那咱們徇私舞弊的名聲,怕是會徹底流傳開來。”
“到時候,黃泥落在了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