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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何年君醒的比燕歲辭早。
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 舒倘,明亮。淡淡的檀香充縈繞在鼻尖,盈滿了何年君的心,燕歲辭的睡顏近在咫尺, 鴉羽般的睫毛烏黑濃密, 呼吸平穩均勻, 沉靜安詳。
有種他們新婚後同居的錯覺。何年君想, 如果每天早上睜開眼都是燕老師, 那他肯定不會討厭早起。
何年君仔細端詳著燕歲辭, 他正被對方抱在懷中,一抬頭便能吻上對方。
親一下可以嗎?何年君猶豫著,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動了起來,用上唇輕輕碰了一下燕歲辭的唇瓣。
【如果對方對你無感,那就是耍流氓。】
剛耍完流氓的何年君想起自己昨晚的話,臊得臉紅, 他小心翼翼地鑽了出來, 衝向衛生間。
水流的聲音響起,剛才被偷親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食指指腹撫過被何年君親過的地方,那裡好像還有柔軟溫熱的觸感,燕歲辭眼底的欣喜和悸動幾乎要溢了出來:何年君也喜歡他。
明明昨晚還說偷親是耍流氓,他都隻敢親額頭,何年君上來就親嘴唇。
如果剛才趁機睜開眼就好了, 能直接把人壓著親個夠,但何年君那個性格, 肯定會被嚇跑, 然後再躲他一段時間。
還是不能心急。
燕歲辭閉上眼睛假寐, 等何年君過來叫他才裝作剛醒的樣子, 眯著眼睛看他一眼:“早上好。”
何年君的耳朵瞬間就紅了:“早上好啊,燕老師。”
燕歲辭揚起笑容,很想把他拉過來親一口,“昨晚睡得好嗎?”
何年君說:“還不錯。燕老師你呢?我睡姿應該很差吧……”
“也不算很差。”燕歲辭揉了揉手腕,說,“就是踢了我幾腳,老往我懷裡鑽,還咬了我一口。”
何年君:“……”
如果這都不算睡姿差!
燕老師也不用這麼善解人意。
既然一起醒了,何年君自然而然地邀請對方一起去吃飯。
燕歲辭猶豫地問:“你和我一起,你經紀人不會生氣吧?”
何年君一愣:“諾諾姐怎麼會生你的氣呢?”
為什麼燕老師會這麼想?難道這幾天他的表現讓燕老師誤以為他是因為諾諾不喜歡他才不和他一起的?
何年君忙解釋道:“這幾天我和諾諾姐一起吃飯是因為我在減肥,要吃減脂餐,所以才沒和你一起。”
燕歲辭垂眸,眼裡寫滿了落寞:“這樣啊,我還以為……”
何年君說:“諾諾姐她也很尊敬你的,她絕對不會不喜歡你!”
燕歲辭眨了下眼睛,笑道:“那我們去吃飯吧。”
他這副釋然的樣子反而更讓人心疼了。
何年君有些鬱悶,他這些天好像冷落了燕老師,以前他霸占著燕老師導致他身邊沒有彆人,現在又因為諾諾拋棄了燕老師,真像個始亂終棄的渣男。
何年君找到諾諾,板著臉說:“我要和燕老師一起吃飯!”
諾諾狐疑地看著他:“為什麼?”
何年君說:“我不能丟下燕老師一個人。”
諾諾:“所以你就要丟下我?”
何年君:“你可以和我們一起。”
他語氣認真,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雖然我現在不能追求燕老師,但我也不能冷落他,畢竟我們是朋友,在你來之前我們都是一起的。”
諾諾:“……”
意思就是她是棒打鴛鴦的惡婆婆唄?
她就說宮楚瑤忽然找她肯定有蹊蹺,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何年君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諾諾橫眉質問:“昨晚燕歲辭去找你了?”
何年君抿唇,點點頭。
諾諾:“你昨晚吃東西了?”
何年君伸出食指和拇指:“一點點。”
諾諾:“嗬。你們還做了什麼?”
何年君:“……看了電影,然後一起睡覺。”
諾諾瞪大眼睛:“你們睡了?!那你現在在這裡先斬後奏個屁啊!都睡了還在這兒說當朋友,何年君你渣不渣啊你!”
何年君瞬間漲紅了臉:“隻是一起睡覺而已!你在想什麼!”
諾諾:“哦。”
諾諾:“我以為你把燕老師玷汙了。”
何年君捂著心口:“我哪敢啊。”
諾諾聳聳肩,用無所謂的語氣說:“隨便。剛才公司的人告訴我說程總被他爸叫回老家了,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他爸?”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程鬆他爸的事情,以前隻知道程鬆他爸媽離婚了,程鬆天天說他爹不疼娘不愛,但似乎也沒把他爸媽放在心上,
諾諾露出感慨的神色,回憶道:“程總他爸可怕得很,我記得兩三年前老程總來公司視察過一次,直接把一個和演員有曖。昧關係的男秘書給開了。他本人特彆討厭公司內部搞戀
愛,也不喜歡自己兒子在外麵瞎搞。”
但他自己喜歡在外麵瞎搞是真的,程鬆他媽媽也是因此和他離的婚。
何年君聽程鬆說過,他爸就是個脾氣暴躁的花心胡蘿卜。
諾諾搖著頭,嘖嘖道:“程總這次慘了,聽說他爸很生氣,大半夜打的電話,程總一早就趕過去了。”
何年君哦了一聲:“昨天他還說要來找我。”
諾諾:“?”
何年君:“他給我打視頻被燕老師看到了。”
諾諾:“!”
簡直是亂套了!諾諾覺得現在的事情已經超出她的掌控了。
從何年君喜歡上燕歲辭開始,這劇情就像脫了韁的野馬,哦不對,應該是兩人同在一個劇組開始。
諾諾急得來回走:“那怎麼辦,就算現在程鬆不會過來,他早晚也會來的,到時候肯定瞞不住了。”
何年君顯得很淡定,他深思熟慮了一個上午,已經有了打算:“我想跟燕老師坦白。”
諾諾:“你瘋了?!”
何年君垂眸,兩隻手交疊在一起,無意識地揉搓著手指:“我喜歡燕老師。但如果我不跟他坦白,我永遠都沒辦法全心全意的喜歡他,一想到我們現在的關係是建立在隱瞞和謊言之下的,我就覺得很不安。”
就像沒有地基的萬丈高樓,不管他有多高都是假象,早晚會有坍塌的那一天。
“如果燕老師真的因此疏遠我,我也認了。”何年君說,“昨天晚上程鬆說要來找我的時候我真的有點害怕,明明我沒有錯,卻要一直這麼躲躲藏藏的,同時欺騙兩個人,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