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郭振快步進入秋坊,輕聲向他報道:
“殿下,義妁正在門外求見。”
想曹操曹操到啊,劉據收回思緒,笑著點了點頭:
“讓她進來吧。”
片刻之後,義妁孤身一人進入堂內,卻始終低著頭不曾多看劉據一眼,隻是悶聲說道:
“殿下,義妁前來向殿下請辭。”
“請辭?你要去哪?”
劉據怔了一下,眉頭隨即蹙起。
“義妁已被陛下任命為醫家博士,今後將主要在太學院教授弟子與研究方技,不便再居住在博望苑內。”
義妁依舊深深的埋著頭隱藏其所有的表情,聲音輕柔而又平淡,就像是在說一件極為尋常的事,
“而且侍醫是太醫署指派的醫官,如今義妁已經不是太醫署的人了,自然也不再是殿下的侍醫,不該繼續居住在博望苑內叨擾殿下。”
“這有什麼的?”
劉據聞言卻笑了起來,
“我身為太子,也擁有自行選用從官的權力,我說你是我的侍醫,你就是我的侍醫,太醫署不給你發俸祿,我太子府給你發,你安心住下就是了。”
“何況就算你成了醫家博士,董仲舒還是博士仆射呢,他也要時常要前往太學院處理公務,不是也照樣在博望苑住著?”
“所以這兩個都理由不成立,我不批準。”
“再者說來,我就信你的方技,?要是走了,我今後萬一有個頭疼腦熱找誰治去?”
“……”
義妁聞言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又帶了些懇求的語氣,輕聲道:
“殿下的恩情義妁始終記得,今後若殿下有事召義妁前來,義妁必定隨召隨到,不過如今義妁實在有不得不請辭的理由,懇請殿下恩準。”
“那就說出來嘛,如果這個理由能令我信服,我再考慮準不準的事。”
劉據覺得今天的義妁也是怪怪的,確切地說,應該是自給劉閎做完手術之後就一直怪怪的,也不知究竟受了什麼刺激。
“隻是義妁的一些私事,不便與殿下說起。”
義妁依舊堅持。
“義醫師,你抬起頭來看著我。”
劉據自然不接受這樣的解釋,義妁早已孤身一人,平日也沒有經常來往的友人,最大的事便是醫道,怎會有什麼非離開博望苑不可的私事?
該不會是又受到了什麼人的壓力吧?
比如父皇劉徹,比如母後衛子夫,儘管一時他還想不出劉徹和衛子夫給義妁壓力的理由,但這個世界上,能給太子府的人壓力的人也就那麼幾個……
“殿下……”
義妁聞言慢慢的抬起頭來。
還是那張清麗的臉龐,隻是皮膚看起來比之前略微少了些血色,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迎上劉據目光的眸子也沒有任何波動。
劉據什麼都看不出來,隻得又正色問道:
“究竟是為什麼?”
“義妁去意已決,殿下不必多問。”
“那就這麼耗著吧,反正你不說我就不準,你是了解我的,我說到做到。”
劉據當即抬起手臂作枕,向後一躺懶洋洋的靠在榻上,擺出一副市井之徒的無賴姿態。
義妁見狀眸子終於微微顫了一下,如此沉默良久之後,才又躬身道:
“既然殿下不準,就當義妁沒提過吧,義妁告退。”
說著話,她已經自顧自的退出了秋坊,根本不給他繼續追問的機會。
“什麼情況啊這是……”
劉據坐起身來望著義妁的背影,倒越發摸不著頭腦了。
他也不是非將義妁強留在博望苑,隻不過是想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倘若真是義妁遇上了什麼難事,該幫還是要幫上一把……大家都這麼熟了,她又何必拒人千裡之外呢?
正疑惑之際。
外麵忽然傳來衛伉的聲音: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殿下大婚終於吉日已定,陛下使者與太常、少府方才一道將雁禮送去了龍?侯府。”
“我來殿下這裡討個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