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迷途知返,願派王子來長安為質,朕便給他留一條生路。”
“若他執迷不悟,待朕大軍壓境之時,休怪朕沒有給過他機會!”
他倒不懷疑那幾個辰國使者說謊,因為衛滿朝鮮和朝鮮半島那麵的幾個小國的確已經有數年未來長安朝貢,商路也的確是已經斷了。
至於衛滿朝鮮近些年做了什麼,他也早就收到了遼東郡方向的奏報。
隻不過這地方並非什麼戰略要地,又是個沒多少前景與油水的苦寒半島,路途也十分遙遠,大舉兵事成本極高,付出與回報完全不成正比,因此他才優先將目光放在南邊和西邊,實在不願在這種地方興師動眾。
不過若有人敢蹬鼻子上臉,那就另當彆論了……
“諾。”
蘇文剛躬身答應下來,就聽外麵傳來一聲報道:
“太子劉據前來向陛下問安!”
“如今吉日已定,這個逆子不在博望苑好生準備自己的婚事,跑朕這裡來做什麼?”
劉徹嘀咕了一句,最終還是淡淡的點了下頭:
“宣他進來吧。”
……
其實劉據早就到了,他是為衛伉的事情而來。
隻不過聽殿外的郎官說劉徹正在殿內接見辰國使者,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國事,劉據自然不會胡來,於是就老老實實等在了殿外。
這個過程中,劉據也順便向郎官打聽了一下辰國的情況。
得知辰國就是三韓之地之後,他立刻就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事情了……
接下來,劉徹將會派出一個名為“涉何”的使者出使衛滿朝鮮,要求衛右渠對大漢俯首稱臣,重新開始每年的朝貢,不得繼續阻塞商路,更不得阻塞朝鮮半島南部的小國朝貢。
而結果則是衛右渠不給麵子,於是惱怒的涉何在返回的途中擅自殺了護送他出境的衛滿朝鮮王公,並將此事飛報劉徹。
劉徹得知之後非但不怪罪,還覺得涉何給他長了臉,將涉何封作了遼東郡守。
隨後衛右渠又率軍突襲遼東,殺了涉何泄憤,這就是曆史上著名的“涉何事件”,也是劉徹下決心發兵攻打衛滿朝鮮的導火索。
再之後。
這場戰爭雖然以衛滿朝鮮滅國,大漢在朝鮮半島設立樂浪、臨屯、玄菟和真番四郡結束。
但其中的過程卻十分曲折,且不說五萬漢軍在這場戰爭中死傷近半、樓船儘毀的難以估量的損失,就是來回傳令的使者,劉徹都殺了兩個。
領兵的兩個將軍回去之後也都判了死罪,左將軍荀彘直接處死,樓船將軍楊仆使錢贖命,貶為庶民。
就這麼說吧。
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這場戰爭就是標準的慘勝,甚至可以說是險勝,對於大漢來說,付出的代價和統治成本,根本就不可能收回本,永遠都收不回來。
對於劉徹來說,攻打這樣一個小國都打成這個德行,丟了裡子的同時也沒掙到麵子,簡直是血虧中的血虧。
而衛滿朝鮮呢?
他們隻是發揮了一下和許多西域小國一樣的傳統藝能,等到形勢不妙的時候,國內王公貴族就殺王投降,裡外裡都不虧,無非是城頭換個旗罷了……此戰之後,四個衛滿朝鮮的貴族因此被封侯。
所以既然趕上了這事,劉據覺得很有必要和劉徹好好說道說道。
如此進到殿內。
劉據先是恭敬的施了一禮,然後才低眉順眼的道:
“父皇,兒臣聽聞剛才那幾個人是辰國的使者,近些年衛滿朝鮮那邊似乎不太安分,他們應該是為此事而來吧?”
“此事朕自有計較,不需你來多嘴……你今日進宮所為何事,不會隻是來向朕問安吧?”
劉徹顯然並未將衛滿朝鮮放在心上,也不願與劉據多談。
劉據卻又死皮賴臉的笑了起來,自顧自的道:
“兒臣覺得吧,父皇必須給這個衛滿朝鮮一個深刻的教訓,否則四夷便缺少了對我大漢,對父皇你的敬畏。”
“你又懂了?”
劉徹眉頭蹙了起來。
雖然他此前曾派劉據隨軍征伐西羌,但其實並不希望他過多參與軍事。
“在父皇這樣的雄主麵前,兒臣怎敢稱懂。”
劉據謙虛的躬下身子,
“兒臣就是內心肮臟了一下,臨時想到了一個比較肮臟的手段,忍不住想說給父皇聽,哪怕能搏父皇一笑也是兒臣的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