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攪混我舟下的水怎會是小事?(2 / 2)

他有些話想說又不敢說。

他隻知道幸虧劉據生來就是一人之下的太子,否則就憑他這彆具一格的語言能力,能夠活到現在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說點正經的,表哥的傷勢如何,沒有什麼大礙吧?”

劉據也是見好就收,轉而又正色問道。

衛伉點了點頭,一邊拆開包裹在胳膊上的帛布展示給劉據看,一邊不住的張合著拳頭道:

“就是點皮外傷,義醫師給我縫合了傷口,還敷了些止血的藥劑,已經可以活動自如……就是那酒精,我此生寧死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劉據借著油燈的光線看了一眼,卻見衛伉的傷口雖然完整的縫合了起來,但與劉閎那次比較起來,針腳上卻顯而易見的沒有那麼工整。

“縫合傷口的過程中,義醫師……情況如何?”

劉據又問。

“呃……該怎麼說呢?”

衛伉沉吟了一下道,

“整個過程倒是還算順利,不過義醫師的確有點不太對勁,她的手抖得很厲害,有好幾次手中的鉗子都夾不住針,馬鬃也很難穿進針孔,最後還是我給她穿進去的。”

“我以為她是緊張,故意與她說笑,可她卻始終一言不發,就好像完全聽不見我說話一般。”

“義醫師不會是怕血吧?”

“可是也不應該啊,她不是連屍首都敢解剖麼?”

“這種事我都不敢乾,她又怎麼會怕這點小傷,再說了,此前在縣衙客堂殿下又不是沒有看見,義醫師殺起人來比公孫敬聲還乾淨利落,怎麼看都不像是害怕的人啊……”

果然……

劉據心中一沉。

通過衛伉的描述不難看出,義妁的情況到底還是向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方向發展了,她這表現絕不是緊張害怕,恐怕正是因為今天的事出現了心理上的問題。

“行了表哥,我已經命人給你準備好了飯菜,你先去吃飽了好好的歇息一夜,如果傷勢無礙的話,明日便勞煩你在河間國內儘快建立一個類似長安的情報網絡,我們準備大乾一場。”

劉據隨即岔開這一話題,接著又道。

衛伉點頭應了下來:

“這些人竟敢對殿下行刺殺之事,的確應該徹查!”

“不隻是刺殺之事,從郡府到縣府、從河間王到從官、從貴胄到望族,我需要你一同清查這些人所有作奸犯科、欺壓百姓的罪狀,無論是否與刺殺有關。”

劉據道。

衛伉麵露不解之色:

“殿下,現在似乎不是清查這些小事的時候吧?”

“水能載舟,亦可覆舟,攪混我舟下的水怎會是小事?”

劉據反問,“在我看來,他們比刺殺我的人更加惡劣,這次算他們倒黴,全都要安上行刺謀反的罪名論處。”

“……”

衛伉抬眼望向劉據,背心悄然湧起了一陣寒意。

此刻他才終於明白,儘管這位太子表弟平時看起來平易隨和,在任何人麵前都不端架子,但他終歸是劉徹的兒子,骨子裡流著和劉徹一樣的血。

河間國,這次真的惹了不該惹的人……

這便是虎父無犬子麼?

想著這些,衛伉心中忽然又湧起了一股無法言喻的自卑與愧意。

看看劉據今天的表現,再看看公孫敬聲今天的表現,就連義妁一介女流,今日的表現都令人咋舌稱奇,郭振雖然平庸,但也並未拖了劉據的後腿。

而他呢,非但在那些刺客的圍攻之下捉襟見肘。

還要太子親自出手相救,最後還成了太子身邊唯一負傷的人。

“父親罵的沒錯,和他們比起來,我真的就是個廢物……”

衛伉默默的握緊了拳頭,

“從今日開始,看我如何奮起直追!”

……

“來人!”

待衛伉離去,劉據又叫來了一名侍從,囑咐道,

“速去準備一些菜肴,再溫兩壇子好酒,稍後義妁過來時,趁熱送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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