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未央宮。
此時劉徹才剛剛收到關於焉耆國、山國和尉犁國三國之事的奏疏。
看過奏疏之後自是大喜,當即將東方裕的父親東方朔召入宮中,而後板著臉將奏疏甩到了東方朔麵前:
“你兒子做的好事,你自己瞧瞧吧!”
“諾……”
聽到這話的時候,東方朔的肝都在顫抖。
饒是他能言善辯、巧舌如簧,此情此景之下也不敢胡亂在劉徹麵前抖機靈,否則此前他已經因在宣誓殿下醉酒撒尿被貶為庶人,如今再有事情貶無可貶,戰略縱深不夠,可就隻能以性命賠罪了。
使錢贖罪?
一來尚不知究竟是什麼事情,劉徹未必允許他使錢贖罪;
二來他也沒什麼錢,這些年自己的積蓄連帶兒子的俸祿已經都花在女人身上了,除非劉徹允許他用那幾個庶出的小兒子當錢使喚。
然而當東方朔心驚膽戰的看完奏疏之後,臉上卻已布滿了震驚之色,詫異的抬頭望向劉徹:
“陛下,這、這、這……”
下一秒,他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納頭便拜:
“請陛下恕罪,是微臣管教無方,竟教出這樣一個膽敢欺君冒功的逆子,萬死難辭其咎!”
坑爹啊坑爹!
這逆子真是要坑死乃翁啦!
平日裡乃翁不就是拿了你些錢糧養了幾個女人麼,你這逆子孝敬乃翁可是天經地義的事,雖早知你與妻子早有不滿,但你此遭竟使出如此兩敗俱傷的手段坑害乃翁,這是做了與乃翁魚死網破的打算麼?
東方朔根本不信自己的兒子能作出出使焉耆、還在焉耆國悍然刺殺匈奴僮仆都尉的壯舉來。
他自己的兒子,他怎會不清楚?
這個逆子雖不說是連雞都不敢殺,但也絕非什麼敢舍生取義的勇士。
何況就算這個逆子真有這勇氣,他也得有實力相配,率領數十人夜襲匈奴駐地,刺殺匈奴僮仆都尉等三百餘眾,試問他有這個本事麼?
這就是這個逆子故意坑害報複他的手段!
否則就算欺君冒功,也斷然不會編出如此低劣的謊言,他看過都不信,陛下看過又怎會相信……陛下今日將他召來,還是如此表情和語氣,正是一時半刻抓不住那個逆子,便隻好先對他興師問罪!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卻聽劉徹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蘇文,朕說什麼來著,東方裕平日裡不聲不響,此次忽然一鳴驚人,就連他爹東方朔也難以置信。”
“陛下果然料事如神。”
蘇文也在一旁陪著笑,低眉順眼的應和起來。
“陛、陛下,此話何意?”
東方朔聞言卻越發迷糊,甚至有些懷疑劉徹和蘇文的精神狀態。
“東方朔,陛下已親自詢問過回來傳信的信使,了解過此事的始末,奏疏中所言之事皆是事實,何來你管教無方,東方裕欺君冒功之說?”
蘇文笑嗬嗬的代劉徹向東方朔解釋道。
“果真?”
東方朔腦子一熱,卻還是不敢相信。
“果真。”
蘇文抿著嘴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