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掠奪者們也紛紛朝著弓箭射來的方向反擊,然而連著開了十幾槍,卻是連人都沒見著一個,隻看著頭頂的箭矢嗖嗖亂竄。
士氣開始動搖。
不隻是馬慌了,他的手下全都慌了,開始邊打邊退。
而這時埋伏在他們西側的玩家們,卻是興奮地摩拳擦掌,隻等時機一到便殺將過去。
“急了!急了!哈哈哈,他們急了!”
“精英怪大殘!疑似十夫長!”
“臥槽,十夫長!衝啊!兄弟們,抓活的!”
“陷陣之誌!”
“你死我活!”
“德瑪西亞萬歲!”
“為了鴉鴉的蘑菇湯!”
玩家們一邊嘰裡呱啦地叫喊著,一邊興奮地從旁邊的樹叢裡殺了出來,祖傳的藝能就沒一句是重樣的。
與此同時,河對岸支援的玩家們也停止了射箭,紛紛拔出鏟子、斧頭和鐮刀,趟過腳踝深的淺灘,配合友軍朝著對岸發起了合圍,加入到了這場狂歡。
四麵八方都是人!
槍聲、腳步聲、喊殺聲響徹一片,在夜色的掩護下如潮水湧來,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更不知道人從哪裡來。
剛從火光中鑽出,衝進森林中的掠奪者們,隻覺得兩眼像是被抹了一盆墨,什麼也看不見。
馬費力地垂著卡殼的機匣,將卡住的彈殼彈了出來,同時朝著自己的部下大聲吼道。
“撤退!向南撤退!”
心中尚存的一絲理智告訴馬,現在他們唯一的活路,就是和南邊的大部隊彙合。
然而。
連他都能想到的事情,某人會想不到?
迎擊大部隊的防線就在南側,如果穿過燃燒的營地向北逃竄,他還尚有一絲活路,往南邊跑幾乎等於用臉去衝戰壕!
就在馬和一眾部下被迎頭痛擊的時候,正朝著前哨基地進軍的血手氏族精銳也聽見了西北側傳來的爆炸聲。
“什麼情況?”
“好像是從河邊磚窯那裡傳來的……”
“難,難道是馬他們出事兒了?!”
“不會吧,那可是馬……我親眼見他手撕了一隻啃食者!”
掠奪者們麵麵相覷,小聲竊竊私語。
直覺告訴他們,這連著五聲爆炸有點兒不太對勁。
熊皺眉望向西北方,神色驚疑不定。
馬是他的心腹,他很清楚自己部下的裝備,沒一件是能發出這般聲響的。
如此說來,便隻有一種可能!
“該死!所有人向西北方向前進!”熊又急又怒,腳踢在變異犀牛的腹部,催促著怒吼道。
“都跑起來!”
“快!”
死了獾和猹還不足以讓他肉疼,但若是連馬都死了,不隻血手氏族將蒙受重創,自己在部落中的威望也將一落千丈。
這會兒也管不上什麼隊形了,本來掠奪者也沒列隊的習慣,這一跑起來前後隊伍瞬間拉的老長。
其他四名十夫長覺得有些不妥,但這回兒哪裡敢提意見,隻能硬著頭皮招呼掉隊的弟兄跟上。
不到六百米的距離,支援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就算森林地形不便於奔跑,但比起城裡的那些障礙還是要好很多的。
前方的火光越來越近。
那一片耀眼的火,即使遠遠看著,也能感受到那觸目驚心的炙熱。
“草!你們都沒吃飯嗎?給老子用跑!”
到現在為止依舊沒看見馬的蹤影,隻瞧見了那升騰的火海,熊心中怒不可遏,大罵著催促部下加速前進。
部下們心中不滿,卻也無可奈何,雖然明明連敵人在哪都沒看見,但還是抱著武器發起了衝刺。
熊架起了手中的雙管獵槍,一牛當先衝在了前麵。
然而就在這時,那火光照耀下的泥地裡,他忽然瞧見了一顆顆探頭探腦的人臉。
一雙雙眼睛仿佛冒著綠光,居然讓勇猛無敵的他產生了一毫秒的慌神。
“開火!”
一道厲喝聲傳來。
雖然聽不懂那抑揚頓挫的兩個音節意味著什麼,但戰鬥的本能還是讓他從坐騎身上翻身,雄壯的身子撲倒在粗如蟒蛇的樹根後麵。
炸雷般的槍聲霎時間響起,劈劈啪啪連成了一片,閃耀的火光仿佛從四麵八方圍住了他們,空中如呼嘯嗖嗖嗖的閃電。
熊心中驚懼。
一時間竟然聽不出對麵有多少條槍,隻看見旁邊衝鋒的弟兄們被打個猝不及防,人影接二連三地倒下。
也不知是臥倒,還是被槍掃倒。
“該死!我們中埋伏了!”
“老子回去第一件事兒,就是把那個海恩給剁了!!!”
“先,先回去再說吧……”
“草!對麵到底有多少條槍?!”
“我怎麼感覺至少兩挺機槍!”
“啊啊啊!”
聽著耳邊弟兄們驚懼的聲音,熊的心中也是慌得不行。
那奔向對麵陣地的坐騎已經被亂槍打死,屍體歪倒在二十米開外的樹旁一動不動,連身上幾個槍眼兒都看不清。
熊不敢探頭去看,他可不敢拿自己的腦袋去賭對麵的槍法。
不過等他喘過氣來,靜靜聽著頭頂那嗖嗖破空聲,卻隱隱覺得有一絲不對頭。
咋說呢。
這雷聲和閃電對不上啊!
一瞬間,他回過了神來,驚怒著大叫道。
“不對!這不是槍聲!這……這是!”
熊剛想說些什麼,卻想不出那東西叫什麼。
事實上他猜對了,那確實不是什麼槍聲,隻不過是兩條用廢紙、火藥和磚粉做的土製鞭炮罷了。
這年代連飯都吃不飽,哪還有人點炮玩,不知道這玩意兒也正常。
不過不得不承認,這黑燈瞎火的環境裡,兩條鞭炮一點,中間穿插著步槍點射,確實有魚目混珠的奇效。
那些掠奪者們正跑的氣喘籲籲,還沒看見敵人在哪,便遭了那麼迎頭一棍,人都是懵的,哪裡想得出來對麵在使詐?
匍匐在地上的他們隻覺得對麵搬來了兩挺機槍,兔兔兔地朝著他們掃射。
尤其是旁邊隊友接二連三地臥倒,根本看不清誰中槍了沒。一個二個都被那混著槍聲的鞭炮聲嚇得連頭都不敢抬,更彆說探頭還擊了。
況且,還是逆光作戰……
就在四隻掠奪者小隊完全被打懵了的時候,蹲在戰壕兩翼的玩家已經離開掩體,在槍聲的掩護下從側麵包抄到了掠奪者的東西兩麵。
餘光瞥見了朝著己方陣地兩翼移動的身影,熊發出了一聲怒吼。
“他們的人分散了!”
“所有人衝鋒!”
“都彆特麼趴著了,那根本不是槍聲!所有人跟我一起上,衝進他們的戰壕,用槍托砸爛他們的腦殼!”
喊了半天,結果一個聽他的都沒有。
連續遭遇的伏擊,已經讓這些烏合之眾們的士氣瀕臨了崩潰的邊緣。
熊的心中忽然一陣絕望。
或許……
離開城市進入對方的主場,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首領……對麵的火力太猛了,這時候衝鋒就是送死啊!”
“操特麼的火力!你們都聽不出來嗎?!那是假的!”怒火在心中燃燒,熊幾乎要將牙齦咬出血來。
但他也知道這會兒自己嗓門再大,也沒幾個人能聽見,更沒幾個人願意聽。
心知大勢已去,他望向東側,心一橫,朝著自己身旁幾名心腹下令道。
“在這裡隻能等死,我們朝東側突圍!”
幾名心腹緊張地點頭。
然而就在熊正要細講自己的突圍計劃時,西側陣地忽然傳來一道道刺耳的長嘯。
熊抬起視線,隻見一道道火舌劃破黑暗,推著一支支拳頭大的炮仗,從夜幕中向他們灑落下來。
遠處傳來放肆的笑聲。
雖然聽不懂,但他確實隱隱約約聽見了一道沙啞的男高音。
“哈哈哈哈哈。”
“藝術——就是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