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盧揚手下的陸戰隊員所猜測的那樣，下麵是一座修建於戰前的庇護設施。
從進入地道開始，便能聞到那股濃濃的血腥味兒。種種跡象表明，很多年前這裡便成為了這些變種人們的祭祀場所，牆上用血和油脂塗滿了各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圖案。
隻不過，盧揚和他的隊友都沒想到的是，除了一些滲人的骸骨之外，他們居然在這座庇護所裡發現了一台壞掉的休眠艙，以及一座仍在工作的克隆人培育裝置！
這座克隆人培育裝置包含有24個艙室，這些艙室中甚至還能看見未發育完全的胚胎。
也許是因為建成年代過早的原因，這台培育裝置采用的生物技術並不是很先進，也沒有來得及更新。
即使是在能源和原料都充足的情況下，這台裝置也至少需要3個月的時間才能培育一名嬰兒，並且需要耗費7個月的時間讓他發育到青少年階段。
這座庇護設施的建造者，大概是考慮到戰後人口稀少的極端情況，希望通過克隆技術為戰後社會輸送人口，甚至還為這座設施配備了一名引導員和一台冷凍休眠艙。
不過，休眠艙已經壞了很多年，裡麵的人也早已不知去向。
占領這裡的變種人，似乎是把這座設施當成了某種“神跡”。
隻要倒入“原料”，按下開關，再等上10個月，就能收獲一名白白嫩嫩的人類。
這對於嗜殺成性、蒙昧野蠻的他們而言，這種神奇的現象確實和神靈的恩賜沒什麼兩樣。
而對於這些從培養艙中走出來的克隆人，男的一般會被他們用各種方式吃掉，而女的則會被另一種意義上的吃掉。
由於使用的是不穩定的技術，變種人的分支有很多。
其中最主要的兩大分支，一類是沒有生殖器官的太監，它們無法通過傳統方式繁衍，需要借助人類的嬰兒和培養罐來“製作”同類。
另一類雖然有生殖器官，但由於隻獲得了突變的Y染色體，導致這類變種人沒有雌性，需要借助人類的卵細胞才能繁衍。
如果配對的是X和X，那麼產下來的胎兒會是人類，但這種概率很小。而如果配對的是X和Y，那麼產下來的胎兒便是變種人的幼崽。
一旦出現後一種情況，母體大多會死於難產，很少有人能幸存下來。而即便幸存下來，變種人也會很快將其吃掉，畢竟失去生育功能的人類對於他們而言，和食物並沒有什麼區彆。
一般而言，前一類變種人是最早期的變種人，通常具有一定的文明性。相傳很久以前，他們甚至還保留有戰前社會的道德觀，知道控製自己的族群數量，避免更多人成為“未完成技術”的受害者……雖然這脆弱的道德準則並沒有堅持幾年。
後一類變種人就是純粹的野人了，也是繁殖速度最快，數量最多的一種。據說它們是前一類變種人的祖先，在基因工程上努力的結果，但很顯然他們並沒有解決根本上的問題，或者說他們隻解決了自己的問題。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這些綠皮膚的畜生都像是腫瘤一樣。
用文明之癌來形容他們一點也不誇張。
如果真讓他們統治了這個星球，那麼人類的唯一下場恐怕就是淪為他們的家畜，作為食物和生育工具被圈養。
“……二十四個艙室，平均每半個月他們就能收獲一名新鮮的人類。這十數年甚至是數十年的時間裡，從那台裝置出生的克隆人，一直都在重複著令人絕望的出生到死亡。”
前哨基地的會客室。
從變種人部落回來的盧揚，用感慨的語氣和楚光聊起了變種人部落裡的所見所聞。
當聽聞這位盧隊長在拍照取證之後便炸毀了那裡，楚光終於沒忍住在心裡罵了一聲敗家。
不過，高情商的他，嘴上還是客氣地說了一句。
“乾得漂亮。”
盧揚點了點頭，欣然接受了這句讚美。
“謝謝誇獎，我想這是每一名有良知的人類都會做的，不能讓這種技術落到其他人的手上。”
楚光：“這麼說會不會有些絕對了，如果這種技術落到正確的人手上呢？至少技術本身是無罪的吧。”
盧揚淡淡笑了笑說：“什麼是正確的事情呢？奴隸？野蠻人？掠奪者？變種人繁衍的溫床？還是器官源？技術上來講，成熟的胚胎培養技術能在一個月之內生產一名成年人，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能立刻擁有成年人該有的心智。即使我們能夠主動向他們輸入大量的信息，人腦對信息的攝取和處理速度也是有極限的，而且有些東西是必須在大腦發育尚未成熟的時候去建立的。”
“我不是這方麵的專家，我無法和你探討理論上的可能性，但就我所看見的，很少有人將這種東西用在正確的地方……對了。”
說著說著，盧揚忽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將一枚拳頭大的圓管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楚光剛想問這是什麼，盧揚便接著開口說道。
“這是我從那個庇護所裡找到的聚變電池，彆緊張……這種冷聚變電池很安全，隻要不發生熔毀，你甚至可以把它墊在枕頭下麵。”
楚光：“這個笑話有點冷。”
盧揚哈哈笑了笑說：“可能吧！我不太擅長講笑話。這種型號在民用庇護設施很常見，雖然沒法用在避難所的核聚變反應堆上，但我聽說一些避難所裡，有能夠兼容這種型號電池的應急電源？我們反正是用不上的，但我覺得你可能會需要。不過，被那些變種人用了這麼多年，它的電量隻剩下11%了，恐怕幫不上太大的忙。”
“能有11%也不錯，”楚光的臉上舒展了一抹笑容，果斷將電池收下，“謝謝，幫上大忙了！”
……
雖然是需要專業設備才能使用的電池，但有總比沒有好。
萬一哪天用上了呢？
楚光這兒還有一張117號避難所的門卡，是從夏鹽那裡弄來的。如果那座避難所沒電了，至少這枚電池能讓它再起來工作一會兒。
將電池留在這裡之後，盧揚便帶著他的小隊員們告辭了，楚光客氣地將他們送到了前哨基地的門口。
天色已經不早了。
根據盧隊長本人的說法，今晚回去之後他還得寫一份報告，解釋今天的行動，他和隊員們把彈藥用在了什麼地方，以及說明這麼做的必要。
楚光大概看的出來，這位盧隊長是一個充滿正義感的男人。
至少也是“做自己認為正確事情”的混亂善良，或者“秉公行事”的守序中立。
不過，楚光其實更傾向於前者的判斷。
畢竟他最終還是被自己說服，打破了不介入當地人紛爭的規則。
而除此之外，被他炸毀的克隆設施中，那些發育到生命不同階段的胚胎呢？以及那些懷上變種人孩子的可憐人呢？
楚光當然不會去問，盧揚也沒有說。
但他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大概會果斷地結束掉那些可憐人的痛苦，並將培養罐裡那些還未睜開眼的生命一起送走。
楚光隻感慨，得虧這家夥不是個守序善良的聖母，沒有把照顧不了的麻煩送自己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