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為時已晚,有機體(1 / 2)

“砰!”

輕輕吹散了槍口的青煙。

看著不遠處人群中倒下的那個人,站在窗邊的男人微微一笑,收回抵在窗邊的左輪,翹起的小拇指輕輕撥攏了微敞的窗簾。

尖叫與怒吼此起彼伏,血色替代了被雲蓋擋住的夕陽果然這才足這條街上該有的顏色。

不過那些民兵意外的有些弱啊,他以為死的人會更多一些,結果好些子彈都是擦著他們頭皮飛過去的。

是下不去手嗎?

但他可不認為,那些暴民們會饒恕了那些人。

他的嘴角翹起了一絲邪惡的笑容。

好戲正式開始了!

慵懶的女聲從不遠處的床邊傳來。

“真是惡趣味,偷偷的來不行嗎?”

男人搖了搖頭,慢悠悠地說道

“太慢了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一場電影明明到了最後關頭,卻被按下了暫停。明明火藥桶就在那裡,引信已經插上去了,卻沒有人敢去點聯盟也是,那些貴族們也是,房明先生也是。”

他叫來茵,來自布格拉自由邦,是一名職業傭兵,同時也是覺醒者。而他身後不遠處的那個女人,名字叫賽麗特,是城外貧民窟裡那個匕首幫的殺手。

很早以前布格拉自由邦就在巨石城布局了。

西格瑪大人對這裡的一樣東西很感興趣,那樣東西可以在關鍵的時候幫他們擺脫宗主國的控製。

大裂穀的庇護既是祝福,也是詛咒。

那些高貴的大人們可不管小人物心裡怎麼想的,他們隻看自己桌子上的那張藍圖,然後隔著一扇窗戶指手畫腳。

有些時候他們是對的,但並不總是對的。

他們需要那件武器!

因此,當希德老爺想除掉斯伯格的時候,匕首幫馬上遞出了刀子。隻不過讓人意外的是,他們幾乎已經成功了,卻在最後的關頭失手了,他們遞出的刀子和斯伯格一起消失了。

這太詭異了。

“我擔心一件事情。”賽麗特看著這個從遠方來的男人,慵懶的聲音帶著一絲顧慮。

“什麼事兒?”來茵不在意的說道。

“城主,那個房明,”賽麗特隨口說道,“根據我們的調查,這座聚居地裡發生的一切事情他都了如指掌,所以他肯定看見你開槍了。”

來茵不在意地笑了笑,擺了擺手。

“啊,這個不用擔心,你要是真調查過就該知道他隻在兩種情況下會出手,幫助這兒的人們解決變種黏菌,以及戰後重建委員會相關的勢力。”

要說為什麼。

因為它就是這樣的東西。

人不能貪得無厭地指望槍自己動起來,並且自己區分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誰該死誰不該死。

初代居民們製作了它,同時也忌憚著它的力量。

畢竟人自己是一種善變的生物,設計的人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老舊的操作係統能永遠滿足新生代的需要。新生代對老一代人設計的操作係統也沒那麼放心,畢竟孩子們要是總是認真聽父母的話,人類現在應該還在石器時代,也沒什麼繁榮紀元了。

是的。

人其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又怎麼能指望替人們想出來終點在哪,並且把通往終點的路都修好呢?

完全由管理的社會最終都會變成豬圈,再怎麼像人的終究也不會成為人。繁榮紀元之前那個時代的人們就已經證明了,既要又要是不可取的。

這時,門外的樓梯,忽然傳來一絲輕微的響動。

那聲音很微弱,不仔細聽幾乎無法注意,然而來菌還是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那動靜。

他立刻止住話頭,眯起眼睛看向門口,放下左輪,拿起了桌上那把插著彈鼓的衝鋒槍。

同樣聽到了些動靜,女殺手也不說話了,默不作聲地拔出了枕頭下麵的匕首和手槍。

門口的腳步聲漸漸清晰,一步一步地向他們走來,由遠及近,就像叩響門扉的冬冬冬。

那聲音沒有絲毫的掩飾,停在了門前。

毫無疑問,那人就是衝若他們來的。

而這個時間,絕不可能有人來打掃房間

“誰?”

來茵謹慎地出聲道。

沒有人回答。

本著先下手為強,他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槍口爆開一串火光,撕布機的聲音與橙黃色的彈雨驟然射向門口,在木門上印下一串串槍眼。

然而也幾乎就在同一時間,破損的門板轟然炸裂,紛飛的碎片如炮彈一般卷向他。

“媽的”

來茵狼狽地矮身閃躲,側滾到了窗戶旁邊,借著餘光終於瞥見了站在門口的那人。

漆黑色的鏡麵將她的臉遮住,她的左手拎著一麵防爆後,右手握著一把短管微衝,後牌和胸甲上均刻著她的編號16。

“去死吧!”賽麗特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如同閃電一般向她衝去,架起匕首的同時扣動手槍的扳機。

加量火藥的子彈在防爆盾上撞開一圈圈細小的蛛網紋,16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抬起衝鋒槍對準了她。

幾乎是同一時間,來茵也瞄準了舉著盾牌的她。

“噠噠噠!”

橙黃色的彈道如雨點一樣,幾乎將房間內的空氣烤熱,賽麗特猛地一個滾翻躲開了從兩個方向撲來的彈雨,失聲驚叫地怒罵道。

“你想把我一起殺了嗎!”

“老子要是不支援你,你特麼已經死了。”

來茵罵罵咧咧地回了一句,一邊向著窗口移動,一邊保持著對那個16的火力壓製。

那人紋絲不動地架著活牌,忽然扔掉了手中的短管衝鋒槍,胳膊一抖甩出了一把半米長的短棍。

來茵童孔微微收縮,一股不好的預感爬上他的心頭,幾乎毫不猶豫,他用後膀撞開了窗戶,向外翻了出去。

“我撤了,你自己保重!”

賽麗特臉色一變。

“我”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爆炸的氣浪便吹散了她未說完的半句話。

驟然爆開的火焰頃刻之間將她和襲擊者一並吞沒了進去,這家夥在房間裡埋了炸藥!

可他是怎麼帶進來的?!

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了,覺醒者說到底也是人。

爆炸的餘波終於平息,一片黢黑的房間內冒著絲絲熱氣。

看著地上那個幾乎被烤成焦炭的屍體,x16晃了晃腦袋,丟掉被炸成兩截的盾牌,食指在頭上點了下。

“目標一死一逃”

“我受傷了,需要修理。”

同一時間,後背撞在街道上的來茵,嘴裡漏出一絲痛苦的聲音,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躲進了旁邊的小巷。

雖然在房間裡藏了一些炸藥,但他無法確定那個疑似彷生人的家夥是否被炸死。

他必須立刻離開這裡。

可惜了那個叫賽麗特的女入。

雖然得小心她藏在枕頭下麵的匕首,但來茵可以確信她是個好女人。

“內城武器的控製器應該在內域”撤到臨近的另一條街上,他望向內城的方向咬了咬牙,神色陰窺的喃喃自語道,“得想辦法進去才行。”

曆史總在無數的巧合中前進。

大的變局往往並非一定埋藏有多麼偉大的隱秘,也許僅僅隻是兩隻老鼠打架踢翻了油燈。

旅館客房中的戰鬥隻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被那聲槍響點燃的混亂卻還在大街上持續。

整個巨石城都亂套了。

從外城通往內城的入口,穿著外骨骼的士兵在門前放置了射擊掩體,在街上放置了分散人群的路障。

墨爾文一家人擠在內城的門口。

他們早就應該進去了,然而此刻卻出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家裡最小的艾麗莎不見了。

沒有人注意到她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槍聲一響,所有人都慌了,隻顧著往內城的方向奔跑,生怕被流彈誤傷,怕被蟑螂一樣亂竄的暴民追上。

也許她隻是在路上摔了一跤,很快就能爬起來繼續跑。

希望隻是如此。

基修把老管家揍了一頓,讓那老頭帶著六個仆人順著來時的路去找,找不到不準回來。

沃菲爾焦急地來回踱步,看了一眼手表,喃喃自語地念叨著。

“投票要開始了我們不能在等下去了。”

天已經要黑了。

他的父親還沒有回來,應該是失敗了。

不過沃菲爾本來也沒抱太大指望。

巨石城試圖用債務捆住聯盟,聯盟反過來握住了脖子上的繩索,這場決鬥必須有一個人死去,很可惜是他們輸了。

那個男人確實有仁慈的一麵,但這兒的人們似乎都選擇性地遺忘了,聯盟的那些聚居地都是怎麼來的了。

每一座城。

都是一座活著的紀念碑。

當然,他們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這個家,以後隻能靠他了。

沃菲爾握緊了拳頭。

葛妮思癱軟在了好閒蜜邦妮的懷裡,哭的淚眼婆娑,眼眶通紅,不住地哽咽著。

“艾麗莎,我的艾麗莎你去哪兒了,快回來媽媽這兒,你以後想乾什麼都可以,媽媽再也不說報紙的事倩了。”

輕輕拍著閨蜜的後背,邦妮柔聲安慰說道。

“我已經拜托我的哥哥幫你去找她了,一定會沒事的。”

她的哥哥叫羅素,在第二千人隊的千夫長,現在正在外麵帶兵維持秩序。得知消息後,他已經分出一支百人隊去搜索艾麗莎的下落,表示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她平安帶回來。

邦妮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不管是艾麗莎。

還足這座聚居地。

基修咬了咬牙,眼神掙紮了一會兒。

最終,他做出了這輩子最勇敢的一個決定比當年夾著尾巴逃出這座聚居地還要勇改。

“我得去找她!”

沃菲爾聽見這句話,一把拉住了那腦子不正常的家夥,將他揪到自己麵前,瞪著他怒罵道。

“你瘋了嗎?”

基修死死地盯著他,像一條瘋狗一樣吼道。

“你才瘋了!她是你妹妹!”

“是我的妹妹又如何!”沃菲爾再次提高了音量,鼻子幾乎截到他臉上,怒吼道,“就因為她是我的妹妹,我們所有人都得在這裡等著!陪著她一起去死嗎?”

聽到“死”這個字,葛妮思昏了過去,邦妮一把抱住她,麵帶慍色地瞪了沃菲爾一眼。

這小子真不會說話。

看著又怒又怕的基修,沃菲爾眼神忽然眯起,鬆開了抓著他的手,推了他的肩膀一把。

“去吧,我不會攔著你。”

基修踉蹌著站穩了身子,喘息著看著自己的哥哥,眼中一半是詫異,一半是憤怒,還有一點點害怕。

沃菲爾向他走進了一步,盯著他的眼睛,忽然笑了起來。

“那些暴民裡麵,沒準兒還有幾個夥計認識你。”

基修咽了口唾沫。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沃菲爾漫不經心地說道,“你該不會忘了吧,五年前那個女孩兒,那個老頭,那一家人,還有那場火。他們確實死了,但他們還有鄰居,鄰居的鄰居,你猜猜他們會怎麼對你?”

基修的險色變的一片慘白,再也說不出去找艾麗莎的話了,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被抽空了。

那是他心中永遠邁不過去的一道坎。

他當然不會忘記那些人,他也想過給他們一點兒補償,但人都死了怎麼補?

沒辦法了。

再建一座外城,讓你們都過的好一點總可以了吧?就當是基修大人的施舍。

而且,聽說r是個能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的東西,它沒有籌碼那一堆問題,甚至不需要央行和銀行他不太理解那東西深層次的原理,但他願意把這個新鮮玩意兒帶回來,給大夥兒們都用上。

不過現在說這個似乎已經太晚了。

當看到可愛的艾麗莎消失了,和自己遞給她的布娃娃一起,基修終於感到了一絲恐懼。

那些憎恨他、憎恨著他們的人們會怎麼對待艾麗莎呢?

他根本不敢去想。

看著那蒼白的臉色和發軟顫抖的腿肚子,沃菲爾的眼神寫上了一絲鄙夷,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真該多聽聽父親的話,你這種蠢貨就不該回來這裡。你和艾麗莎都是白癡,你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白癡,非要我把這句話說出來嗎!?”

“你這種廢物就該待在理想城做你的白日夢,而她就該去聯盟過她夢寐以求的苦日子。”

他揪住了這小子的衣領,表情扭曲。

“跟著我。”

“不想死的話。”

陰暗雜亂的小巷,屋簷下結著冰錐,無人清掃的積當蓋住了坑坑窪窪的路麵,幾乎能沒過靴子的邊緣。

跌跌撞撞地在小巷中亂竄,艾麗莎的眼中寫滿了無助、彷徨與不安,凍得遙紅的右手緊緊地抓著布娃娃,開合的小嘴漏出白色的室。

“媽媽哥哥”

“你們,在哪兒?”

沒有哭出來,是她最後的堅強。

她想大聲喊出來,卻又不敢發出很大聲音。

直覺告訴艾麗莎,這座聚居地已經不是那個安全的聚居地了,即使丟了一隻小貓也會有善良的傭兵先生替她找到。

如果是現在,她被人發現了,可能真的會死

時間回到一個小時前。

內城警報拉響,她的二哥終於回來和大家彙合,一家人匆忙地逃向了內城的方向。

她本來應該緊緊跟著大家,然而雪太大了。

在經過一處小巷子的時候,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整個人都趴在了雪裡,發卡也掉了下來。

那是父親在慶典上給她買的禮物。

她下意識地撥開雪,將它從地上撿起,然而當她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大家卻都不見了。

她出聲想要喊媽媽和哥哥們,但周圍的聲音太嘈雜了,遠處又是槍聲又是爆炸,她的叫喊就像丟進火裡的棉絮一樣,連一縷燒焦的青煙兒都看不見,而火還在越燒越旺。

高聳的樓房擋住了內城,不敢停下的她隻能在小巷子裡亂牢,好幾次都走進了死胡同裡。

熟悉的巨石城忽然陌生了起來,錯綜複雜的街道彷佛變成了迷宮。不過這也不能怪人們把街道修的太複雜,她應該怪自己,明明這些小巷子就在她家不遠的地方,她卻一次也沒有進去過。

不過已經沒空去想那些事情了,艾麗莎一邊無聲地抽泣著,一邊無助地向前走著。

即便她也不確定,這是否是通往內城的方向,

就像那些憤怒的人們不確定自己做的事情是否正確一樣,整個聚居地的幸存者們都不可控製的瘋了。

尤其是槍聲一響,一切都變了樣,連著火的房子都沒人去管。

人們不再救火,甚至巴不得火燒的更旺,最好把一切都燒光,然後從頭再來一追。

隔壁的小巷子裡忽然傳來動靜,艾麗莎立刻停住腳步,慌忙地藏在了一堆破爛的箱子後麵。

幾乎就在她藏起來不到半分鐘,一群穿著破破爛爛的男人,從破木箱的前麵經過,拐進了隔壁的小巷子裡。

艾麗莎屏住了呼吸,不敢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忽然,一道驚喜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嘿,這兒有個內城的女人!”

艾麗莎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眼中寫滿了惶恐和絕望。

但她很快便發現,那些人的目標並不是她,而是隔壁小巷子裡,一個倒在地上的女人。

那女人癱坐在雪地上,似乎和自己一樣摔了一跤,手提包掉在不遠處,裡麵掉出來幾枚大麵額的籌碼和一些化妝品。

看著越來越近的男人們,她的臉上先足露出惶恐,接著變成哀求,一邊後退著,一邊求饒地說道。

“不!我,我不是內城的居民!你們找錯人了,我我隻是在銀行上班的職員。”

長著絡腮胡的男人嗬嗬一笑,那張臉就像這冰天雪地一般寒冷。

“銀行?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很快有人附和嚷嚷。

“銀行老子平時最恨的就是你們!”

“你們不是挺能的嗎?你害怕什麼?哈哈。”

女人顏顏巍巍地跪在了雪地裡哀求道。

“不不要求求你們放過我,去找那些真正的貴族。”

“你說你不是內城的貴族老爺,”嘴邊掛著一道疤痕的男人,玩味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提包,“可你這手提包,是死亡之爪的皮吧?”

他是傭兵。

他可不會認錯死亡之爪的皮長什麼樣。

“麵值一千的籌碼!”走到她身後的男人俯下身,將散落在地上的塑料片撿起,接著他像發現什麼寶貝似的將它高高舉起,驚喜地叫道,“夥計們,一千點籌碼!這可不是窮鬼們用的錢!”

女人的臉上露出絕望的表情。

嘴邊掛著刀疤的男人俯視著她,眼神鄙夷地說道。

“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她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這些人已經打定主意要羞辱她,要看她的笑話,拿她找樂子,把憤怒發泄在她的身上。

所以不管她說的是什麼,他們一定會把貴族的帽子給她戴上去,哪怕她想摘下來,也會給她扶正了。

她乾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隻希望這個過程不要太漫長

一些人沉默地看若,甚至於大多數人都在沉默著,良知仍然存在於大多數人的心中,然而他們同樣也在猶豫。

憑什麼?

為什麼一直是他們在忍耐?

貴族老爺欺負他們的時候可從未手軟,現在他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放了一把火,卻要擔心它熱過頭了?

憑什麼!

汙言穢語多了起來。

“哈哈,我聽說貴族的衣服是魔忠絲做的!”

“要不試一試吧,萬一她把黑卡藏起來了呢?”

看著人們臉上的表情,最先向她發難的絡腮胡男絡腮胡男人皺眉頭,隱隱覺得有些不妥,開口說道。

“嘿,夥計們,我覺得有些過分了我們可能真的找錯人了,貴族可不會去銀行上班,她也許真的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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