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上去!把槍管塞進他們的鼻孔裡!他們的數量甚至湊不滿一支百人隊,用你們鈦鋼一般的意誌擊潰他們!”
就在殺人之匕下令開火的同時,迪讓千夫長大吼大叫著下達了進攻的命令,霎時間沙灘上槍聲大作,沸騰的子彈如雨點般射進了樹林。
他能感覺到藏在樹林中的藍地鼠應該不多,也就十幾二十個人。
否則他們也不會假惺惺地和海裡那群藍皮膚的家夥撇清關係,還裝作是來救自己,直接亮兵器打就完事兒了。
換做是他一定會這麼做!
雖然他的麾下大多精疲力儘,士氣低迷,但現在正是一舉擊潰聯盟的最佳時刻!
一旦讓海裡的怪物追上來,和岸上的那群藍地鼠形成前後夾擊之勢,他們將再無任何勝算!
也正是因此,迪讓不顧一切地吼叫著,催促著士兵們向前突擊。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從林中爆發出的火力遠遠超乎了他的意料。
一道道曳光如雨點般吹向海灘,濺起的塵土和沙礫形成了一堵密不透風的牆,將所有試圖衝進雨林中的士兵死死的按在了沙灘上動彈不得,無論他如何扯著嗓門催促,都無法讓士兵向前一步。
那嗖嗖亂飛的子彈就和不要錢似的,趴在沙灘上的帝國士兵們徹底被打懵了。
更要命的還不是那些嗖嗖亂飛的子彈,他們感覺手中的步槍就像燒火棍一樣,對那些被外骨骼武裝到牙齒的家夥一點兒用都沒有。
這幫家夥真的是那個成立還不到三年的聯盟?!
為什麼和宣傳畫上畫的完全不一樣……
……
距離戰場約六七百米的海灘。
站在一處礁石上,舉著望遠鏡的肉肉眺望著遠處槍聲大作的海灘看傻了眼,好半天才愣愣地說了一句。
“他們瘋了嗎?”
她分明看見是一群長著魚鱗的藍皮變種人把那幫家夥的船給撅了,他們盯著岸上那些試圖撈他們一把的人打是鬨哪樣?
“那可未必哦,搞不好他們就是衝著我們來的,隻是不湊巧發生了點兒意外罷了……”
對比著海岸線的輪廓,斯斯一邊在vm上設置了坐標,一邊隨口說道。
將眼睛從望遠鏡上挪開,肉肉疑惑地看向她,毛茸茸的臉上寫滿了無法理解的表情。
“……衝著我們來的?”
斯斯點了下頭,言簡意賅地說道。
“正常的貨船怎麼可能帶著這麼多士兵,他們難道不拉貨了嗎?我隻能認為他們壓根就不是抱著單純的目的。”
不得不說,這幫家夥還真挑了個好時候,和火炬教會派來找茬的變種人部隊在海裡撞了個正著,倒是提前把它們給喂飽了。
舉著望遠鏡的尾巴忽然興奮地叫了一聲。
“喔!開膛者步槍的聲音!難道是軍團的朋友?!”
斯斯表情微妙地說道。
“……不知道,但應該不是吧,我感覺威蘭特人應該不至於這麼菜,而且他們應該沒理由來找我們茬才對,倒是西嵐帝國有這個可能。”
站在旁邊的芝麻湖好奇地瞄了一眼她胳膊上的vm。
“話說你剛才在vm上寫什麼呀?”
斯斯:“那個啊,是炮擊坐標……”
肉肉好奇地看著她問道。
“還有這個必要嗎?”
就在她們說話的這會兒工夫,岸上的戰鬥都已經結束了。
麵對來自叢林中的機槍掃射和槍榴彈招呼,趴在海灘上的那一兩百號散兵遊勇完全不是對手,被打的根本抬不起頭。
說到底,他們本身就不是兩棲作戰的部隊,很多人甚至連遊泳都不會,靠著小艇和澡盆才勉強遊到了岸上。
再加上“開膛者”步槍並不是為兩棲作戰而設計的武器,在水裡一頓泡,又丟到潮濕的沙灘上一陣滾,故障率幾乎拉滿。
士兵們不得不一邊清理機匣一邊射擊,麵對聯盟的自動火力,被打的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起初他們還憑著不知從哪兒來的自信爆發了一點點戰鬥的勇氣,然而不到五分鐘那打腫臉充胖子的勇氣便消失的一乾二淨。
不少人甚至當場脫下被海水打濕的褲子,用槍管和刺刀挑起舉過頭頂揮舞,乞求停火,完全沒了剛才那副凶神惡煞的架勢。
老實說,他們倒不像是來找茬的,反倒像是來這兒搞笑的。
斯斯舉起望遠鏡看了一眼遠處。
“……是延時火力,不是用來對付他們的。海裡的人快死完了,那些長著鱗片的家夥也該上岸了。”
……
另一邊,交火的最前線。
看著遠處沙灘上升起的一隻隻褲衩,扶著機槍掃射的憨八龜鬆開了扣著扳機的手指,看向不遠處的隊長喊道。
“頭兒,他們投降了!”
朝著遠處的沙灘望了一眼,殺人之匕也押下了手中的步槍,給了旁邊的力量係牲口一個眼神。
“你去喊一聲,告訴他們,我們的火炮已經瞄準了他們的位置,不想被155mm給揚了就把裝備扔沙灘上,自覺滾過來投降!”
那力量係牲口點著頭說了聲好嘞,接著便興奮地跑去了前麵,照著vm翻譯出來的句子,朝著百米開外的沙灘上喊了一嗓子。
“前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了!”
“不想挨炸的立刻丟下武器和彈藥,雙手舉過頭頂過來投降!”
“否則我們就當你們是變種人的幫凶一起揚了!”
聽到這句話,海灘上的那些士兵們頓時慌了,不過即便如此,依舊沒有人敢爬出掩體。
一方麵是擔心聯盟有詐,另一方麵則是擔心被自己人給點了。
就在這時一枚炮彈“嗖”地落在了海灘上,爆炸的氣浪將塵土吹出了十數米遠,在地上留下一個觸目驚心的深坑。
那是聯盟炮兵陣地的校正射擊,並不是真正的炮擊。
不過即便如此,那悶雷般的巨響依舊把趴在海灘上的那群落水狗們嚇得不輕,再也繃不住心中的恐懼,紛紛丟下手上的家夥和背上的行囊,高舉著雙手,朝著前方的雨林沒命的狂奔了過去。
“回來!該死!你們這群膽小如鼠的懦夫!簡直是狼族的恥辱!”
迪讓死死的盯著那些丟盔棄甲朝著敵人陣地跑去的士兵,目眥欲裂的雙眼布滿了血絲。
這幫沒用的牲口!
對麵明擺著就十個人,就算有外骨骼又怎樣?就算特麼的是動力裝甲,槍子兒挨多了一樣得拋錨!
但凡他們稍微勇敢一點兒,抄著家夥衝過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抱頭鼠竄的逃跑,早就把對麵的陣地打下來了!
趴在一旁的親衛瑟瑟發抖的看著長官。
“大人……那群懦夫背叛了我們。”
“我們已經沒有人可用了,還要繼續和那幫家夥打嗎?”
他們不害怕死亡。
但這根本就不能稱之為戰爭。
一路上他們遇到的所有人都在告訴他們,那幫藍地鼠不過是群外強中乾、狗仗人勢的家夥,被軍團的一個分支一路攆到了河穀行省,靠著企業的庇護和學院出手拉偏架才勉強幸存。
然而此刻站在他們麵前的明顯不是那種東西,他們簡直比那些血管裡流淌著火藥的威蘭特人還要嚇人。
看著那群麵露惶恐之色的親衛們,迪讓知道這幫懦夫是打退堂鼓了,沾滿泥水的臉上不禁寫滿怒容,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是皇帝陛下親自授勳的軍官,他的勇武是灰狼軍的驕傲!
投降?
他寧可死在這裡!
然而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了那一道道朝著海岸線湧來的藍色鬼影,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瞬間爬上了他的背脊。
親眼看見自己的士兵被那些家夥按在水裡開腸破肚,掏出心肝生吞活剝。
如果能選的話,他寧可被聯盟炮決了,也不願意被這群玩意兒給逮著。
“……無意義的犧牲不是忠誠,狼神會寬恕我們一時的屈辱。”他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句話。
聽到這句話,一眾親衛總算鬆了口氣,紛紛丟下手中的武器,攙扶著長官爬出了掩體,一瘸一拐的朝著前方的樹林走去。
所有人都在心中慶幸著,幸好這位長官大人同意了……
否則他們隻能把他綁過去了。
眼見自家的長官都投降了,僅剩的幾個還在頑抗的帝國士兵也紛紛放棄了抵抗,丟掉武器走出了掩體。
一群俘虜很快被收編,被三名端著槍的玩家指著,押到了戰場的邊緣。
一百多號人雙手抱頭在樹林裡蹲成了一排,無論軍官還是士兵,一個二個都是副灰頭土臉的模樣。
原本滿編的千人隊,如今剩下的那點兒人卻還湊不滿一個連,那樣子不可謂不慘。
看著這群一臉熊樣的家夥,頭上頂著草垛的憨八龜忍不住罵罵咧咧了一句。
“媽的,贏了這幫家夥咋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
叫水箭龜的玩家搖了搖頭。
“太弱了。”
橫豎覺得沒意思,傑尼龜把ld47步槍挎在了胸前,走到那群俘虜的前麵擺了個站崗的pose。
瞅了那個一臉騷包的家夥一眼,憨八龜問了句。
“你乾哈?”
傑尼龜催促著說道。
“彆廢話,趕緊給你爹來一張,把老子拍帥點。”
“臥槽,你有意思嗎?”
雖然嘴上吐槽著,但憨八龜還是點開戰術頭盔行動記錄儀的截圖功能,給這家夥來了一張特寫。
看著傳到自己vm上的照片,傑尼龜越看越喜歡,嘿嘿笑著說道。
“你管我有沒有意思,我覺得有意思就行!”
三個人俘虜一支百人隊。
等回頭他就發論壇上裝逼去!
一旁的水箭龜看著眼饞,也忍不住走了過來擺了個姿勢。
“媽的,給我也來一張!”
大概看懂了這幫家夥在乾什麼,迪讓千夫長隻覺得額頭青筋暴起,卻也無可奈何,隻能屈辱地看向一邊,忍下這口悶氣。
此時此刻的他並不知道,由於他的表情過於下飯,那個拍照的家夥給他的臉也來了一張特寫。
就算上不了《幸存者日報的頭條,上個《地精觀察報的頭條還是不成問題的。
另一邊,吃了個七八分飽的藍皮變種人終於解決掉了海裡的獵物,借著被鮮血激起的凶性殺到了岸上,並朝著雨林的方向追了上去。
它們親眼看見那些獵物逃進了森林,還沒殺儘興的它們哪裡會允許到手的獵物溜走。
這一刻,殺人之匕以及身旁的一眾隊友們,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認真的表情。
他們可不會因為這幫家夥裝備簡陋而掉以輕心。
變種人這項技術本身就是半個奇點級的存在,其下限已經突破了尋常人類的極限。
作為生化士兵的它們有著極強的生命力和韌性,換句話說它們本身便是武器,也就無所謂它們使用的武器是否簡陋了。
就算握在它們手中的是一根樹枝,也沒有人敢大意。
“開火!”
隨著殺人之匕的一聲令下,三十多支槍管齊齊噴射出火舌。
被那攢射的槍彈命中,衝在最前麵的變種人胸膛頓時爆開一串血霧,然而卻並沒有停下狂奔的腳步。
幾名被射穿頭顱的變種人倒在了沙灘上,但很快便被如潮水般湧到岸上的變種人淹沒。
看著那越聚越多的變種人,殺人之匕隻覺頭皮發麻。
就在這時,一聲聲震耳欲聾的炮響忽然穿過了樹葉沙沙的叢林,飛馳的炮彈猶如雨點一般落在了他前方的海灘上。
“轟——!”
爆炸的塵埃衝天而起,跑在最前麵的藍皮變種人瞬間倒了一片,殘肢斷臂與崩裂的礁石一並飛上了天。
“漂亮!”
看著那凶殘的一幕,玩家們紛紛發出了興奮的歡呼,為那群正中靶心的炮手們吹響了喝彩的口哨。
同樣目睹了炮火覆蓋的景象,抱頭蹲在地上的西嵐帝國士兵們臉上紛紛失去了血色,一片鴉雀無聲。
他們此刻隻慶幸著,剛才沒有留在那片海灘上等死。
此刻再看向那個慫恿著他們去送死的長官,他們的心中隻有仇恨,再也沒有半點兒對那根本不存在的戰利品與榮譽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