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曆了曠日已久的戰鬥之後,隨著聯盟的部隊挺進海北市地界,與從北部進入海涯行省的軍團第37萬人隊順利會師,在火炬手中沉淪已久的海涯行省終於迎來了和平的曙光。】
出於對戰爭法庭審判的畏懼,火炬教會高層在頑抗無果之後,選擇向外層空間流亡。】
目前,海涯行省地區的戰役已經進入最後階段,黏共體聯軍已經控製87%以上的戰區,九成以上的“天國領域”均已被瓦解,納果的腐蝕正從這片神聖的土地上清除。】
麵對勢如破竹的聯軍,火炬教會的抵抗愈發消極,殘餘的火炬使徒及其變種人支持者已經從廣田市一帶前線撤往羅鬆山一帶,試圖依靠險要的地勢進行最後的掙紮。不過他們很快便會發現,垂死掙紮不過是徒勞,他們唯一的出路隻有投降並向死去的人懺悔。】
截至昨日晚間,聯盟的叢林兵團和風暴兵團正兵分兩路向羅鬆山一帶前進,聯盟的裝甲部隊已經封死火炬教會殘餘撤退的全部可能。風暴兵團團長在接受本台記者采訪時表示,他們將不負聯盟人民的期望,對混亂的始作俑者予以重拳出擊,像風暴一樣席卷戰場,將勝利與榮耀帶回曙光城!】
《幸存者日報·曙光城版為您報道!】
奇點城,鬆果木農莊。
一排排脫了葉的果樹上掛著碎雪,遠處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田埂。
坐在陽台上的寒霜翻著手中的報紙,臉上帶著陽光燦爛的笑容。
“噢,日蝕,這場該死的戰爭終於要結束了,好日子終於又要回來了。”
“或許吧。”
和麵帶微笑的寒霜稍有些不同,日蝕似乎因為沒能上前線這件事情還稍有些遺憾。
注意到了它的表情,寒霜不解地詢問道。
“是我的錯覺嗎?你的興致好像不怎麼高。”
日蝕童孔微微閃爍了一下,用稀鬆平常的語氣說道。
“並不是你的錯覺,我的興致確實一般……畢竟整場戰爭都結束了,我卻完全沒有派上用場,實在是愧對理想城的納稅人。”
寒霜驚訝地看著它。
“你怎麼能這麼說自己?我們為前方供應了那麼多補給!連那位尊敬的管理者都說了,這場戰爭能如此輕鬆的走向勝利,我們的貢獻是必不可少的。”
聽著耳邊的嘰嘰喳喳聲,日蝕輕輕歎了口氣,麵無表情地繼續說道。
“話雖如此,但我畢竟是為戰爭用途而設計的彷生人。就算在其他領域取得了再卓越的成就,如果無法在正麵戰場上發揮作用,我恐怕也很難高興起來。”
“好吧……你居然是這麼想的。”對於同伴的回答,寒霜的臉上露出深受打擊的表情。
站在兩人的旁邊,從頭到尾都一語不發的茵茵正目不轉睛地望著南邊的方向。
自從這場戰爭開始以來,她每天都會花上一些時間看著南邊的天空發呆。
似乎是看見了什麼,她忽然毫無預兆的開口說道。
“……我逐漸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了。”
她的意識是寄宿於羅乾留下的彷生學芯片上的,也正是因此在死亡之後才能以數字化的形式活下來。
由於承載她思維的芯片和火炬教會其他先行者使用的芯片是基於相似的算法,因此她一直都能模湖地感應到其他同樣隸屬於火炬教會的彷生學芯片的存在。
而隨著戰線的推進,她對於那些芯片的感知也越來越弱了。
顯然就如《幸存者日報上所說的那樣,火炬正在逐漸失去對地麵的掌控——
攜帶著芯片的使徒已經所剩無幾了!
看著思緒飄遠的茵茵,寒霜微笑著說道。
“那不挺好的嗎?那群瘋子終於從這顆星球上滾蛋了。”
茵茵輕輕歎了口氣,小聲地說道。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但我總感覺他們不會就這樣輕易放棄。”
直到今天,她仍然記得發生在這座莊園裡的慘桉。
在納果的腐蝕下,原本和藹可親的大夥們全都變成了如同厲鬼一般的存在……甚至就連她自己也曾不受控製的在其中沉淪。
錦川行省的地獄已經畫上了句號,她衷心的希望那些邪惡的東西再也不要回來。
然而他們顯然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無論是創造過一次地獄的他們,還是那些在幕後操縱著他們的人。
看著眼神憂慮的小丫頭,寒霜嘿休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將手放在她的頭上輕輕摸了摸,給了她一個可靠的笑容。
“不用擔心。”
看著眼神懵懂的茵茵,它用柔和的聲音繼續說道。
“……等到了那時候,我們再把他們趕走一次就行了。”
……
就在燃燒兵團與軍團第37萬人隊在海北市舊址會師的同一時間,從另一個方向朝著海岸線腹地進發的叢林兵團也終於行進至了羅鬆山一帶,並與從北線挺進海涯行省的風暴兵團順利會師。
看著那個胸前焊著鋼板的大個子迎麵走來,心情不錯的泉水哈哈笑著走上前去,打了聲招呼說道。
“你們不行啊,雞兄,我們這都快打完了你們才剛剛上岸。”
午夜殺雞憨厚笑了笑說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正是因為我們上岸了,你們才推得這麼快。”
泉水指揮官笑著擺了下手。
“害,不存在的,就這些綠皮牲口也能擋住老子的37mm炮?倒是你們,要是再晚幾天登陸,恐怕連口湯都喝不到了。”
午夜殺雞翻了個白眼。
“吹吧你!”
“哈哈哈!”
倆人笑著寒暄了幾句,絲毫沒有正身處於戰場最前線的緊張感,哪怕火炬的裁判庭小隊以及變種人的斥候就活躍在近在遲尺的那片山區。
風暴兵團旗下的多支偵查連已經深入到火炬殘黨實際控製的區域,並對火炬的戰略設施以及疑似戰略設施進行了標記。
就在兩軍會師的同一時間,風暴兵團的炮兵陣地已經準備完畢。
隻待一聲令下,立刻便能將火炬殘黨的陣地化作一片火海!
而另一邊,退守至羅鬆山一帶的火炬殘黨卻是士氣低迷,絲毫沒有了之前在錦川、河穀行省行動時的囂張。
能夠逃到這裡的人,無論是使徒還是裁判庭,亦或者變種人,都至少吃了三場以上的敗仗,在正麵戰場上被聯軍打的暈頭轉向。
不止是如此。
就在他們向南轉移的這一路上,聯盟的飛機隔三差五便從他們的頭頂飛過,並時不時地扔一枚航彈下來聽個響。
這一路上他們沒少挨炸彈和機炮,不少人都被那飛機的引擎聲嚇破了膽,一聽到天上傳來動靜便慌忙的尋找掩體。
羅鬆山上雖然地勢險要,但不可能比十峰山一帶更險峻。
站在亂石嶙峋的山頭上,人皇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遠處聯盟的陣地,心中漸漸升起一絲悲涼。
即便他心中有一萬個不甘,也不得不承認海涯行省的天國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
隻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當他意識到這最後的時刻即將來臨時,他卻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平靜。
就好像已經接受了最後的結局。
這時,笨重的腳步聲從上山的方向傳來,一名穿著動力裝甲的使徒在他身後停下了腳步,壓低了聲音說道。
“尊敬的先行者大人,我們在海北市的基地失去了聯絡……我先前嘗試與指揮部取得聯係,但聖子的信號似乎消失了。”
他的名字叫巴斯金,是一名服役於“鐵鋒”騎士團的使徒,同時也是這支騎士團的團長。
退守至羅鬆山一帶的使徒總共隻有677人,這其中還包括了417名裁判庭的裁判,以及少量非戰鬥研究人員。
作為目前編製相對最完整的一支騎士團,“鐵峰”騎士團也僅僅隻剩下120人,已經很難再支撐一場戰役的消耗。
雖然前線的變種人還有4000多隻,但光靠那些炮灰想翻盤是不可能的。
他們需要更多的增援!
無論是人員還是裝備,哪怕隻是一點武器彈藥也好!
他想從人皇那裡得知聖子的下落,他相信無所不能的聖子大人一定還有著其他底牌!
然而令他失望——乃至於絕望的是,在聽聞聖子失蹤的消息之後,站在他麵前的人皇卻隻是輕輕點了下頭。
“我知道了。”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周圍的空氣重新回歸了安靜。
看著無動於衷的人皇,巴斯金愣住了,眼中也罕見的浮起了一絲焦急。
“大人……”
人皇轉過身,眼神平靜的看著他。
“還有什麼事嗎?”
對於聖子的離去,他沒有任何意外,唯一意外的僅僅是那家夥竟然走在了自己前麵。
看來聯盟從其他地方弄到了情報,在解決掉自己之前先找到了20號避難所。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
此刻便是最後的時刻。
從那平靜的眼神中感到了一絲前途未卜的恐懼,巴斯金喉結動了動,最終還是從喉嚨裡擠出一句顫抖的話來。
“我們……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
聽到那因為絕望而顫抖的聲音,人皇古井無波的臉上也不禁浮起了一絲苦澀。
他也想知道,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然而已經到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無論做什麼似乎都隻是徒勞。
有那麼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挺對不起那些追隨自己的人們。
他曾許諾要帶他們去往天國,然而最終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那沉重的引力拉回了地上。
天國的崩塌已經不可避免,他們其實沒必要和自己一起溺死在水裡。
人皇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
“從這兒逃走吧。”
巴斯金愣住了,難以置信的看著人皇,似乎不敢相信這是從他嘴裡說出的話。
然而那位令他尊敬的先行者卻繼續說著那大逆不道的話。
“去廢土上找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找個聯盟找不到你們的地方,把你們的理想、名字還有過去全都埋進土裡,然後隱姓埋名的過完一生——”
“不!”
巴斯金忽然憤怒地咆孝了一聲,打斷了人皇說到一半的話。
此刻的他就像一隻受傷的野獸,通紅的雙目滲著駭人的血絲。
死死的瞪著麵無表情的人皇,他握緊著雙拳,一字一頓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