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發鐵拳火箭彈飛了過來,所幸沒有命中,而是轟塌了一旁的民房。
開回陣地上的裝甲車停穩,從車上下來的警衛臉上都是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
其中一人甚至直到下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小腿上撞了一槍,血流個不停。
漢特吩咐從港口區針調來的護士幫他們包紮傷口,隨後便看見總督辦公室的秘書向這邊走來。
“戰況怎麼樣了?”
看著那張焦急的臉,漢特沉聲說道。
“很難辦,我們能堅持多久,純粹取決於他們什麼時候組織起來。”
那秘書的呼吸一滯,聲音顫抖地問道。
“那……我們還有多少人……”
漢特撇了撇嘴說道。
“算上從其他區域召集的當地人警衛,姑且湊個200個應該沒什麼問題。”
“怎麼才這點?!”
“能有這點已經不錯了,剛才我們這兒連五十個人都湊不滿……”
說到這兒的時候,漢特便情不自禁地罵了起來。
“這兒的人手太少了!我不明白,為什麼隻有十幾萬人的永夜港都能駐紮一支萬人隊,而足足有一百多萬人的西帆港卻隻有一支百人隊!而且還是編外的警衛隊!”
現在說這事兒有意義嗎?
那秘書的臉上露出苦笑的表情,但還是解釋說道。
“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凱旋城的直屬部隊本來就不多,隻有元帥陛下的禁軍和城防軍,我們和南方軍團畢竟還是不一樣。”
說白了,文官集團沒有自己的部隊,出了問題也隻能想辦法找彆人擦屁股。
所幸他們和南方軍團的關係還不錯,甚至於警衛隊裡就有以前在南方軍團服役過的人。
漢特暗罵了一聲。
“你最好想想辦法……這可是有3000多個威蘭特人,他們之中還有不少是凱旋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但凡讓他們傷了一根手指頭,你就準備好承受凱旋城的怒火吧!”
“我再想辦法了……”總督秘書擦著額前的熱汗,忽然開口問道,“對了,納吉呢?讓那家夥來勸說——”
“彆想那蠢貨了!這幫人有一半——不,至少得有三分之二都是衝著那個蠢貨來的!”漢特罵罵咧咧著,“讓老子逮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談妥了的工錢不到一個月就翻臉不認了,這騷操作是他沒想到的。
他死活想不明白,為什麼非要從一群短命鬼的手中摳那兩枚第納爾,即便是東方軍團的那群封建主們都不會乾這種把事做絕的蠢事。
是他們分給那些家夥的利潤還不夠多嗎?
為什麼就是不吸取教訓呢!
就在這時候,一名警衛局的文員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在漢特的麵前刹住了腳步,上氣不接下氣地喘道。
“永夜港回電!他們的部隊已經出發,讓我們堅持住!”
漢特立刻問道。
“他們還有多久到!”
那文員咽了口唾沫。
“他們在南半球……最快,恐怕也得三天吧。”
三天……
聽到這個數字,漢特的心情一瞬間沉入了絕望的深淵。
這兒人們的生命都是用小時計數,他們根本撐不到那麼久!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的街頭忽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
炙熱的衝擊波摧垮了數棟房屋,如颶風一般席卷去了百米開外。
三人下意識的矮下了身子躲避,那炙熱的石子幾乎是擦著他們頭皮飛過。
“媽的!什麼情況?”
狼狽地從地上掙紮起來,那秘書一臉驚魂未定的表情,朝著爆炸聲傳來的方向張望,卻隻看見了一地血肉模湖的屍體。
那些暴徒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輛拉貨的卡車,在車廂裡塞上了炸藥和炮彈,然後一腳踩死了油門直接撞向了他們的掩體。
那輛警用裝甲車直接被掀翻了。
包括他們剛剛搶來的那門100毫米火炮,也被炸翻在了路旁。
守在街口掩體背後的十幾名警衛幾乎全滅!沒死也在地上抽搐著……
而那些幫忙運輸補給的平民,也被炸的死的死,傷的傷。
看著瞬間崩潰的防線,漢特的臉上印上了一絲徹底的絕望。
“媽的……”
這群瘋子!
那群持槍的暴徒似乎低估了爆炸的威力,也被那衝擊波震的七葷八素。
不過他們到底人數占上風,就算被爆炸的餘波波及到了一些人,對於整場戰役的局勢依舊無關痛癢。
而當他們看到港口區的防線終於被炸開了一道缺口,那原本搖搖欲墜的士氣瞬間又提了起來,甚至就連被慫恿著推上前線的炮灰們都跟著開始興奮的叫嚷。
一名抱著刀片突擊步槍的男人走到了隊伍的前麵,朝著前麵突突突的一頓狂掃,隨後扯開了嗓門朝著身後的隊友們嚷嚷。
“弟兄們!給我衝上去!威蘭特人把值錢的寶貝都放在港口!”
“之前我們看一眼他們都嫌臟,現在輪到我們狠狠地抽他們耳光了!”
“誰搶到就歸誰!”
那吼聲引得了無數人的響應,此起彼伏的聲音填滿了整條街道,一雙雙殺紅了的眼睛放出更凶狠的紅光,就像看見肥肉的餓狼。
“弟兄們衝!”
“搶錢!搶人!”
“噢噢噢!”
攢動的人頭如同洪水一樣湧向了防線的缺口,僅剩的百餘名警衛就如同撼樹的浮遊一般渺小。
哪怕他們手上還剩一輛警用裝甲車,也根本無濟於事。
那些暴徒們已經翻出了倉庫裡的鐵拳火箭筒。在破甲彈的麵前,警用裝甲車的那層鐵皮就像紙湖的一樣。
爆炸的火光在人群的驚呼聲中此起彼伏,擠在碼頭邊上的人們眼中寫滿了絕望。
在掩護總督秘書撤退的路上,漢特在擊斃了三名暴徒之後終於被一槍打穿了喉嚨,瞪大的雙眼倒在了地上。
就如同他的隊長和副隊長一樣……
威蘭特人雖然是為戰鬥而生的種族,但畢竟不是變種人那種徹頭徹尾的怪物。
他們最多隻是各項身體機能比普通人更強一些,成熟的年齡稍早一些,戰鬥意誌比普通人更高一些罷了。
以及,沒有“撫恤金”,不占用戰建委的任何資源。
拋開了這些,他們就和玩家們一樣,被槍打中了要害一樣會死。
“我投降!”
麵對如潮水一般湧上來的暴徒,總督秘書果斷選擇了投降。
這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同樣也是為了港口區的三千餘威蘭特居民,乃至上萬餘生活在這裡的人們。
看著那群快把槍口扯到他鼻孔上的家夥,他清了清嗓子,用嚴肅的口吻說道。
“你們贏了,這座港口現在歸你們了。不過在你們慶祝勝利之前,請讓我見你們的代表,我要和他談談。”
他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雖然他並沒有把眼前這些家夥放在眼裡。
一群既沒有行動綱領,也沒有明確訴求的暴徒而已,並不比廢土上那些掠奪者強多少。
等到永夜港的援軍過來,分分鐘就能將他們按在牆上摩擦。
他心中毫不懷疑。
片刻的等待後,一名扛著軍團旗子的男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那人的下顎有一處疤痕,像是子彈留下的槍傷,沒死隻能算命大。
他的眼神雖然輕挑,卻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狠厲,就像蟄伏在雪中狼一樣。
很明顯,他上過戰場。
搞不好還是麥克倫帶出來的……
“你想和我談什麼?”
盯著眼前的男人,總督秘書咽了口唾沫說道。
“……這兒的財富都歸你們,放我們走。”
男人嗬嗬笑了笑,左右看了一眼,又重新看向了他。
“然後今天的事情一筆勾銷?”
總督秘書沉默了一會兒,含湖其詞的說道。
“……這可以談。”
談個屁!
不把這家夥送上絞架,他的名字以後就倒著寫!
文官集團手上確實沒有直屬的部隊,但這也不意味著他們就是軟柿子了。
他們有錢,可以從殖民地買那些雇傭兵為他們而戰。
不止如此,他們甚至還可以喊南方軍團的朋友過來幫忙。
男人撇了撇嘴角,顯然也沒信他的話,而是輕描澹寫地說道。
“我們和你們談了一次又一次,而每一次換來的不是敷衍,就是嘲笑……很好玩嗎?八枚第納爾變成六枚的戲碼。”
總督秘書咽了口唾沫,心中再一次咒罵了一聲那個叫納吉的蠢貨。
“這事我們也是才知道……你算在我們的頭上不太合適。”
男人冷笑了一聲。
“無所謂,你們是一夥的,你就算知道了又會怎樣呢?難道還能給我們出頭不成。”
總督秘書盯著他的眼睛。
“所以……是你放的火?”
“我希望是我,可惜有人比我快了一步,”男人輕輕搖了搖頭,臉上做出了遺憾的表情,“那不是任何人點的火,而是西帆港居民的怒火,是除你們之外所有人的怒火。”
“……那你準備好承受軍團的怒火了嗎?”總督秘書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威脅,試圖迫使對方做出讓步。
然而那人卻是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隻是從一旁同夥的手中接過了火把,點燃了肩上扛著的那杆旗幟。
那是從總督府拔下來的。
他已經用這個旗子證明了自己“獅王”的身份,留著它已經沒用了。
雖然他是個狼族人,但由狼來領導獅群也未嘗不可。
看著在火焰中燃燒的軍旗,總督秘書的臉上寫滿了憤怒。
男人將燃燒的旗子丟在一旁,隨後咧嘴一笑,將手槍懟在了他的腦袋上。
“我以前被你們扔去和聯盟打,和拉西打,最後又被扔到這裡發黴。相信我,我聽過的謊言要比這兒的人多十倍不止,所以我比他們更清楚你們是什麼德行……從你們嘴裡吐出來的字,就沒一個是可信的。”
談判是一定沒有活路的,尤其是現在談判。
他唯一的活路隻有一個,那就是將整個獅州的人都卷進來,把這團從倉庫區燒起來的火焰,燒到更遠的地方去。
比如天都。
隻要拿下了天都,成為了婆羅行省的主人,他才能真正獲得和軍團談判的資本。
而且實在不行還能倒向聯盟。
看著這個已經瘋了的家夥,總督秘書的額前滲出了一絲汗水,不住的瞥向抵在自己額頭上的槍。
“所以你是不打算談了……”
男人笑了笑。
“我叫亞努什,和這兒的大多數人一樣,今夜之前隻是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不過我發誓,從現在開始,我的名字會震動整片大陸。”
他並沒有開槍,甚至連保險都沒開,隻是朝著身旁的同伴揮了揮手。
“把這個大鼻子埋進紅土。”
頓了頓,他又在後麵補充了一句。
“記著,埋活的。”
“讓他下輩子也投胎到這裡,來嘗嘗我們吃過的苦。”
被兩名暴徒架住了胳膊拖走,總督秘書瞪大的眼睛盯著他,憤怒的吼道。
“你這家夥……你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嗎?你在自尋死路!”
亞努什根本沒有理會那個死到臨頭的家夥,而是看向了自己身後的同伴,又看向了那片燈火通明擠滿了人的碼頭。
他的嘴角翹起了猙獰的笑容,扯開了嗓門高聲喊道。
“享受勝利吧!去做你們想做的任何事兒,這是你們應得的獎賞!”
“而那些一直以來羞辱我們的人,也該為自己的愚蠢支付一些利息了。”
“這是他們應得的!給我狠狠的清算這幫家夥!”
“噢噢噢!
”
周圍響起了興奮的歡呼聲,一雙雙眼睛冒起了綠光。
感謝阿賴揚將軍的堅壁清野,他在猛獁州的州界上倒是品嘗過一些絕望的滋味兒,唯一遺憾的是還沒嘗過威蘭特人的。
為戰鬥而生的種族,想必一定會像烈馬一樣難以馴服。
希望不要讓他失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