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在外麵的市民少說也有兩三萬人。
起初他們隻是堵了一條街,現在都堵到臨街去了!
如今全城的衛兵都被抽掉到了這片城區,他現在最擔心的反而不是這座廣播站,而是其他城區的治安。
很難保不會有人在這時候趁火打劫,而到時候一旦出了什麼亂,最後又得算在他頭上。
他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不想再給自己增加一些莫名其妙的罪名了。
“媽的!
看著持續傷亡的部下,那百夫長罵罵咧咧了一句,拔出腰間的配槍便走到人群前麵。
威洛比見狀一驚,本能地想上去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
“不——!
“都給我散開!不想死的家夥彆來這礙眼!反了你們!”
那紅了眼的百夫長朝著天上鳴了一槍,而且正是這聲槍響徹底激怒了和衛兵們僵持著的人群。
他們是威蘭特人。
不怕死的基因流淌在他們的血管裡,況且手槍彈夾裡的子彈能有幾顆?
衝在最前麵的老兵可比這幫菜鳥們懂多了,聽到槍聲響起立刻撲了上去,而原本還算穩固的陣線也瞬間被衝開了。
麵對憤怒的人群,衛兵們最終選擇了投降,而由於他們自始至終沒有開槍,人們倒也沒有太為難他們,隻鼓著衝向了那個開槍的百夫長。
看著洶湧的人潮,威洛比萬夫長的臉上則印上了徹底的絕望。
包括躲進偵察車裡的亞輝總督,從沒見過這般陣仗的他已經被嚇傻了,隻顧催促著駕駛員開車,朝著人少的地方衝撞。
身中數槍的塔蘭蹲在廣播站的四樓,朝著窗外沸騰的人群看去,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嘴裡不自覺的念了一聲“臥槽”。
康德沒有號召他的同胞們團結起來,然而當他為他們發聲的時候,他的同胞們並沒有選擇冷眼旁觀,仍舊為他勇敢的站了出來。
塔蘭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幫大鼻子為什麼能乾翻繼承了人聯全部遺產的戰建委刻在他們血管中的基因並不隻是殺戮,還有榮譽和尊嚴。
威蘭特人永遠不會拋棄自己的英雄。
他們是有救的
“這場架沒白打….得,哈哈,這條命值了!
看了一眼身上的槍傷,塔蘭連嘴笑了笑,忽然明白了老玩家常掛在嘴邊的那句“不要太在意序列等級”,否則會錯過很多東西。
也許那真不是什麼凡爾賽,而是他們在經曆過無數次死亡之後切身體會到的感悟。
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了無數磨滅不了的痕跡,而這已經超越了那幾個蒼白的數字許多。
用槍托支撐著身體從地上站起,塔蘭尋思著接下來的事情已經和自己沒關係了,還是找個地方把自己的屍體處理一下比較好。
而就在這時,樓下卻是忽然傳來了熟悉的喊聲。
…團長!你在上麵嗎?
“有個叫笑川純一郎的家夥說你遇到了麻煩,喊我們來接應你!”
“活著吱個聲。”
聽到那聲音,塔蘭先是一愣,隨後臉上露出狂喜。
“草!老子架都打完了,你們可算是來了!”
黑水巷,“最後一局”賭場。
平時一到天黑,這座永夜港最大的賭場裡便擠得人滿為患,而今晚門口卻是罕見地掛著一支歇業的牌子。
兜裡揣滿了金幣的賭棍們在門前來來回回的遊弋,卻見那扇大門一點兒也沒有要打開的跡象,這才悻悻而歸。
而與此同時,賭場樓頂的包房裡,一名鼻梁高挺的男人正翹著腿坐在沙發上。
他的手中握著一隻通訊器,臉上的神色寫滿了陰霾。
片刻後,他低聲咒罵了一句,將通訊器丟在了桌上。
“媽的,真是一群廢物……連這點小事兒都辦不好!
看著大發雷霆的男人,站在一旁的湯尼大氣不敢喘一口,史不敢插嘴多說一句話,隻在臉上陪著討好的笑容,靜靜候著。
此人名叫彼得,身份可不得了,雖然級彆上隻是個千夫長,但卻是婆羅行省戰區總務部部長的秘書。
就算是永夜港的總督都得讓這家夥幾分,更彆說像湯尼這樣的地痞流氓了。
在這位大人物的麵前,他連坐著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順便值得一提的是,坐在他眼前的這個男人還算不上他真正的靠山。
那位給他撐腰的大人物壓根就沒在他麵前露過臉,一直都是通過
而這位彼得,也是目前他見過的身份最高的一位了。
湯尼也隻能純憑自己的猜測,猜自己背後的靠山是誰,而即便猜到了他也不敢明著說出來,更彆說讓那位靠山替自己做事兒了。
那些人僅僅是盯上了他的產業,希望借他的手去做一些事,並在此基礎上會給他一些便利。
如果他的要求太多,或者太麻煩,那些人同樣不介意換一隻更乾淨的手套。
事實上,如果不是生意上的事情出了點意外,彼得也不會親自來這裡一趟。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前腳離開總督府還沒幾個小時,衛戍隊那邊就出了大亂,被自己的手下綁架……
不如拿把槍把自己斃了得了!
糟心的事兒還不止如此,那個廣播激起了永夜港的民憤,導致增援的部隊被堵在了街上。
而已經抵達現場的軍隊也不怎麼聰明,一支百人隊愣是打不下來一座廣播站,隻能眼看著事情鬨得越來越大。
彼得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怒火,接著將目光丟下了站在一旁的湯尼。
“蛇草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見彼得向自己搭話,湯尼連忙殷勤地陪著笑臉說道。
“大人您放心,都已經辦妥了!蛇州的軍閥會為我們專門開辟一條航線,永夜港這邊的海關也打點過了!以後我們可以直接用蛇草加工蛇油,不需要再用那些小藥片提純……雖然我們的加工廠受了些損失,但對我們的影響不大。”
頓了頓,湯尼又壓低了聲音道。
“另外按照您的吩咐…….我們把那群婆羅人勞工從卡特諾德監獄裡弄了出來,帶到郊區處理掉了。
那座工廠既不是後勤處的產業,也不是總務部的產業,但卻屬於這條利益鏈條上的某些人。
他們通過改進生產流程和生產工藝,隻是繞過了後勤處,但並沒有繞過這條利益鏈條上的任何一個人。
變的隻是原材料而已。
他們可以更高效的生產成癮性更強的“蛇油”,而無需再從那些老兵們手上回收後勤處開的處方藥。
因為供需關係的改變,他們更希望那些老兵們把多到沒地方放的“沙侖”吃掉,為藥效更強的“蛇油”打開市場,從那些老兵的退休金上再撈一筆。
畢竟,南方軍團絕大多數的財富都聚集在威蘭特人的手上,從異族人的手上榨取第納爾的效率太低了。
不止如此,他們同樣不再需要那些婆羅人勞工了。
他們知道的太多了。
而且他們已經露過臉,如果再因為同樣的理由進一次監獄會很麻煩。
與其給他們一張回家的船票,不如直接給他們背後的軍閥賠一筆錢,然後讓後者再送一批新的勞工過來。
反正婆羅行省最不缺的就是人,到時候和蛇草一起送過來就好。
聽聞事情已經辦妥,彼得稍稍鬆了口氣,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不錯。”
湯尼嘿嘿一笑。
“我辦事,您放心!
欣賞的多看了兩眼這條好狗,彼得咧嘴笑了笑,心中忽然一動,開口繼續說道。
“是麼,那我再托你去辦件事好了。”
湯尼神色一肅,恭敬說道。
“大人您放心,隻要是您吩咐的事情,我一定儘全力去辦!”
彼得淡淡一笑,吩咐道。
西北城區,廣播站附近街區出了一些亂子,一群喝大了的醉鬼把路給堵了。你帶一些人過去,記得帶上家夥,製造些混亂把人轟走,讓我們的部隊能進去就好。”
湯尼愣了下。
“就這些嗎?
“就這些。”端起桌上的紅茶喝了一口,彼得輕聲說道,“可以死幾個人,但彆死太多,還有彆在衛戍隊和軍隊的麵前動手……否則你自己準備幾個替死鬼,怎麼做你看著辦。”
威蘭特人不願向同胞開槍,找一群異族就完事兒了。
他可沒有那麼多執念。
該殺的人還是得殺,總不能因為對麵是手無寸鐵的平民就心慈手軟。
讀懂了彼得的眼神,湯尼心領神會的點頭,嘿嘿一笑道。
明白!
這種事兒對他來說簡直不要太容易,安排幾個槍手站在遠處一頓突突就行,再不行衝上去扔幾個燃燒瓶。
不過這家夥可真夠狠的。
西北城區住的應該是威蘭特人,平時他的小弟都是繞著那裡走的,彆說去那兒鬨事,連待在那地方都不敢。
就在湯尼準備將事情安排下去的時候,窗戶外麵忽然傳來一聲爆炸的巨響。
聽到這聲動靜,房間內的眾人都是一愣,表情凝固在了臉上。
與此同時,放肆的笑聲遠遠傳來,其中還夾雜著狂妄的叫囂。
“湯尼——!哈哈哈哈!你爺爺來參加你的葬禮了!”
聽到這瘋狗一般的叫聲,湯尼的臉色瞬間一變,慌忙快步走到了窗前。
不出他所料,鬣狗幫的瘋子正站在街道的正對麵。
而他的老對頭莫爾斯,此刻手中正拎著一挺最新款的“撕裂”輕機槍。
看著那槍口瞄了過來,湯尼嚇得慌忙離開了窗戶旁,同時取下拴在腰上的對講機,朝著賭場的打手們吼道。
“媽的,快攔住那個瘋子!絕不能讓他靠過來!!”
與此同時,一梭子子彈掃向了窗戶,劈劈啪啪的破碎聲中在天花板上留下了一串槍眼。
躲閃到了房間的角落,彼得目瞪口呆地看著半蹲在地上的湯尼,又驚又怒道。
“外麵什麼情況?
“莫爾斯,”湯尼氣得嘴唇發白,死死的咬著牙關,“是鬣狗幫的人……那群蠢貨搭上了衛戍隊的線,就像吃錯了藥一樣,對了,我們郊區的工廠就是這幫家夥炸的!”
彼得瞪圓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衛戍隊?
衛戍隊那幫軟腳蝦怎麼敢——
他剛這麼想著,那如同惡鬼一般的笑聲便從窗外傳來。
…….沒想到吧,老子現在是啟蒙會的門徒,老子也有靠山了!哈哈哈哈!”
“你特娘的敢出來和老子堂堂正正的乾一仗麼!”
……啟蒙會?
那又是個什麼玩意兒?!
彼得大腦宕機了半天,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
不過他到底是個千夫長,怎麼也不至於被一群惡棍給嚇到。
將湯尼轟出了房間,他乾淨利落地反鎖上門,隨後淡定撿起了先前摔在桌上的通訊器,按下了幾個按鈕。
將通訊器貼在耳邊,他言簡意賅地下達了命令。
……我這裡遇到了一點麻煩,派一隊肅清小組過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