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暴雨將一切埋葬(2 / 2)

“是嗎?沒想到他還挺忠心的,雖然人廢物了些。”

莫爾斯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那眼神就像毒蛇吐出的信一樣。

“……廢物?”

“可不是嗎?”彼得聳了聳肩膀,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被衛戍隊養的狗咬斷了脖子,就像一塊糊不上牆的泥巴,我的耐心差不多也消失了。”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饒有興趣打量著站在門口的莫爾斯。

“我發現你比湯尼要有本事,就是腦子沒他好使……不過這對我們來說其實並不重要,要考慮一下為我們做事嗎?”

“為……你們做事兒?”莫爾斯愣住了,忽然笑出了聲來,“然後像下麵那條死狗一樣嗎?彆逗了夥計,老子是啟蒙會的人,你算個球啊?”

彼得微微眯起了眼睛,一抹殺意從眼縫中放了出來。

除了狄更斯萬夫長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他說話。

“啟蒙會……那又是個什麼玩意兒,我聽都沒聽說過。”

莫爾斯冷笑了一聲,揶揄了一句道。

“你的級彆太低了,當然不會聽說過……知道為什麼外麵鬨出這麼大動靜,衛戍隊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麼?”

看著一臉錯愕的彼得,莫爾斯不等他回答,慢條斯理的繼續說道。

“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幕後操縱著一切,以你的眼界甚至都看不到它的存在……當然,隻是門徒的我也隻能窺見冰山一角,但即便是這顯露出的冰山一角,壓死你們也足夠了。”

彼得愣愣的看著他,哭笑不得道。

“你在說什麼東西?你特麼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那忽然對準過來的槍口便噴出了火舌。

根本沒料到對方會開火,身中數槍的彼得悶哼一聲便向後翻了過去,連同屁股下麵的沙發一起被打成了馬蜂窩。

槍口隨著後座力上揚,子彈一路掃到了天花板上,莫爾斯才鬆開了扣著的班機。

他獰笑著走到那具屍體的旁邊,撿起了那沾著血的煙頭,叼在了自己的嘴上。

“抱歉,走火了。”

約克也跟在他身後走了進來,衝著躺地上的那個“血人”呸了口唾沫。

“活膩了的玩意兒,誰允許你這麼和我老大講話了!”

仰麵朝天的彼得瞪大著眼睛,胸口一片血肉模糊。

他到死也不敢相信,這群混球竟然敢對自己動手。

而且還是在威蘭特人的地盤上。

沒空搭理這家夥,莫爾斯在他的身上翻找了一下,什麼關於身份的信息都沒找到,於是撇撇嘴將他丟在了一旁。

從今往後,這間“最後一局”就是他莫爾斯的產業了。

永夜港的賭徒們不會在意這裡發生過什麼,也不會在意那瓷磚地板上淌過多少血。

等他們把這兒清理了乾淨,那些賭棍們會和往常一樣一波接一波的湧入。

當然,不隻是賭場。

他會接受湯尼的所有產業,被用那些產業賺來的黃金,將這座黑水巷打造成整個大荒漠最繁華的不夜城!

而他,莫爾斯——

將重新定義這裡的秩序,並成為這座不夜城的無冕之王!

這不是他在夢裡夢到的東西,不過也算是一條間接實現他的夢想的途徑了。

走到了那扇破碎的窗前站定,莫爾斯輕輕地眯著雙眼,享受著那迎麵吹來的晚風,欣賞著那熱烈之後的餘韻。

約克走到了他的身邊,那張堆滿橫肉的臉上寫滿了興奮和崇拜。

“老大……接下來呢?”

“嗯……我想想,”莫爾斯回頭走到了那具屍體的旁邊,踢了那不會動的腿一腳“把這家夥拖下去吧,也許我們的朋友會感興趣。”

他的活已經乾完了。

那個塔蘭和康德也該來找他了才對……或者啟蒙會打算派其他人過來。

莫爾斯一點也不著急,反正這場賭局他已經贏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股警兆忽然沒由得從他心頭升起,以至於背上甚至滲出了冷汗。

什麼情況?

難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的念頭轉的飛快,而也就在這一瞬間,一聲短促的嗡鳴從窗外傳來,緊接著站在窗邊的約克腦袋便碎成了西瓜,“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約克!!!不!草特麼的,狙擊手!”

莫爾斯的眼睛一瞬間紅了,扯開嗓子大吼了一聲,慌忙的撤出了房間。

而與此同時,在幾聲“啾啾啾”短促的槍響過後,整個賭場的二樓已經變成了一片血海。

一群武裝到牙齒的士兵從門口魚貫而入。

他們的身上穿著清一色的外骨骼,從頭到腳的裝備足以令前線的炮灰們羨慕到流口水。

肅清小組!

作為軍團的戰術王牌之一,南方軍團的武裝配置和東方軍團有著截然不同的思路。

後者依舊是延續人多力量大的集群戰術,而前者則在一定程度上向東海岸的企業靠攏。

躺在血泊中的湯尼隻剩下了半口氣。

奄奄一息的喘息著,他抬起昏昏沉沉的眼皮看向了停在麵前的靴子。

他用儘全身的力氣伸出手,在那隻靴子上留下一道血紅的手印,試圖抓住些什麼。

而與此同時,他嘴裡發出斷斷續續的哀求。

“……我儘力了。”

“你們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到了……我隻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家人……她們什麼都不知道……”

那士兵沒有多說一句廢話,插著消音器的槍口抵在了他的天靈蓋上,乾淨利落地一聲槍響,便讓他重新趴回了血泊裡。

食指按在了頭盔的側麵,那士兵吐出了一口冰冷的空氣,言簡意賅地彙報道。

“二樓清空。”

片刻後,通訊頻道中傳來回答。

“武裝分子正從五樓向四樓移動,他們在安全通道附近……沒有發現挾持目標。”

“收到。”

乾淨利落的回了一句,那人朝著樓梯揮了揮手,接著直向了一旁的安全通道。

攻占二樓的士兵立刻兵分兩路,朝著莫爾斯的方向推進過去。

發現了這群不速之客,正在清點戰利品的“鬣狗”們迅速抄起家夥,朝著這群武裝到牙齒的士兵開火。

然而麵對這群訓練有素的士兵,他們甚至連拖延時間都做不到,便被悉數射穿了頭蓋骨。

戰況完全是一邊倒的屠戮!

已經撤到四樓的莫爾斯臉上寫滿了驚恐。

樓下傳來的槍聲提醒著他下麵已經不安全了,然而被困在這裡的他卻又無處可逃。

退出了安全通道,他靠在了樓梯間的牆角,衝著樓下大聲吼著。

“媽的!你們是什麼人?!”

那群人沒有回應。

他們就像一台台冰冷的殺人機器,乾淨利落地收割著一條又一條性命。

看著持續傷亡的弟兄,一股深深的無力感爬上了莫爾斯的心頭。

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裡!

尤其是這般不明不白的死去!

平時的瘋勁兒又衝上了頭,他罵罵咧咧的叫喊了一句,將掛在肩上的機槍扔下,隨後用肩膀撞開了窗戶,從四樓直接跳了下去。

這個高度就算不把人摔死,也夠摔個殘廢了。

然而也許是他命不該絕,他的肩膀先是撞上了一處遮雨的棚子,接著又滾進了街邊餐館裝泔水的桶。

餐館的門麵緊緊關著,整條街上寂靜無聲,仿佛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烏雲密布的天上下起了小雨,那綿密的滴答聲仿佛要將他淹沒。

莫爾斯從未如此的狼狽過。

哪怕是最落魄的時候。

他像一頭受驚了的困獸,跌跌撞撞的向遠處跑去,卻不知該跑向何方。

那群人到底是誰?

他們為什麼要殺他?

還有……

啟蒙會的人到底在哪?

他的眼前仿佛出現了幻覺,腳下的道路漸漸變成了虛無,就仿佛回到了那個不切實際的夢。

在那個夢裡,他是個外科醫生,經營著一家普普通通的診所。

黑水巷幾十年如一日的安寧,沒有沒完沒了的幫派火拚。

他有一個懂事的兒子,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雖然他不是個稱職的父親,但至少比他的父親靠譜的多,至少從來都不把酒瓶子帶回家裡。

“啊啊啊!!!”

他的嘴裡也發出了一聲低吼,試圖將那混亂的影像趕出腦子。

那不是他要的東西!

更沒有想過要去擁有這些軟肋。

然而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從那個夢裡看到這些操蛋的玩意兒,甚至還隱隱動過再來一秒的念頭。

而就在這時,遠處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個人披著一件雨衣,雨衣下麵是漆黑鋥亮的外骨骼和一柄結構緊湊的突擊步槍。

莫爾斯的臉上寫滿了絕望,但看到對方沒有開槍,他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那人伸手輕輕抬了抬雨衣的帽簷,似乎是為了看清些他的臉。

莫爾斯聽到了一聲輕輕的歎息,腳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

“哎……我不該同情你這樣的家夥,但咋說呢……我和你也沒仇。”

頓了頓,那人將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繼續跑下去吧,這裡交給我。”

莫爾斯愣愣的看著他,清醒的瞳孔中漸漸帶上一絲懷疑,但還是顫抖著問出了口。

“……你是啟蒙會的?”

“是的。”笑匠輕輕拍了拍莫爾斯的肩膀,言簡意賅地說道,“你知道該去哪裡。”

他其實也不確定,畢竟沙漠之雕】那個蠢貨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靠譜……雖然他自己也不是什麼靠譜的東西。

總之,那家夥根據沙漠兵團收集到的情報做出合理的分析,捋清其中一條條線索,判斷莫爾斯可能真的知道一點兒關於啟蒙會的事情。

否則很難解釋這家夥為什麼會賭的這麼大,壓上了全部身家,為這枚虛幻的誘餌賣命賣的這麼徹底。

雖然當麵問清楚是個比較好的選擇,但時間上卻來不及了。

從廣播站的那枚炸彈爆炸到現在為止,總共也不過過去了兩個半小時而已。

聽到這個陌生人的話,莫爾斯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啟蒙會果然沒有放棄他!

混沌的記憶漸漸清晰起來,他想起了那條漆黑的小巷。

“……交給你了。”

最後感激地看了一眼那個披著雨衣的陌生人,他轉身匆匆跑向了淅淅瀝瀝的雨幕。

而與此同時,一群穿著外骨骼的士兵,也從那“最後一局”賭場裡追了出來。

通訊頻道內響徹著嘈雜的交流聲。

“媽的……彼得死了!”

“任務失敗。”

“四樓跳窗跑了一個。”

“這家夥命夠大的,居然沒摔死。”

“交給我,你們回收一下屍體。”

趴在樓頂的狙擊手做了個深呼吸,語氣冰冷的回了一句。

雨還不是很大,對視野的影響很小,而街上又沒什麼人,他的瞄準鏡很快鎖定了那個沿著街道奔跑的身影。

然而就在他要扣下扳機的時候,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看啥呢。”

那狙擊手一愣,猛的回過頭,卻被一隻手拎住了衣領,扯掉扯掉頭盔上的麥,從那六層樓高的筒子樓上直接扔了下。

聽到樓下傳來的悶響,沙雕伸著脖子向樓下望了一眼,見大字形趴在地上的那人已經沒了動靜,輕輕念了一聲罪過。

沒有半點抱歉的意思,他就地趴在了那把狙擊槍的後麵。

眼睛湊到了瞄準鏡的旁邊,沙雕伸手在耳旁按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

“狙擊手就位,但沒有支援……收尾的工作就交給你了,我得盯著‘誘餌’那邊。”

與此同時另一邊,遠處的街上,安靜等待著的笑匠估摸著追兵也快到了,於是從外骨骼上取下了一枚定時炸彈。

這是收尾用的。

畢竟聯盟與軍團沒有正式開戰,而他又是黑戶進來的,被發現了多少還是有些麻煩。

預設了死亡時間,他將炸彈熟練地插在了後腰的戰術掛帶上。

聽著通訊頻道傳來的聲音,他一點兒也不意外地回了一句,隨後便關閉了通訊。

“得,知道了,老子又得當一回屍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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