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饒了你一命,你的名字是?”
那小隊長的眼中閃過一次惱怒,然而想到增援就要到了,沒必要在這時候激怒這個怪物,於是最終還是壓下了心頭的怒火,壓低聲音道。
“托比。”
“托比……記住了,”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笑匠點了點頭,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說道,“再見,後會有期了。”
說完,他將踩在腳底下的那個瘸腿的家夥踢到了一旁。
托比愣了下,還沒回過神來這句後會有期是什麼意思。
而就在這時,一道刺目的火焰忽然從那雨衣的下麵竄起,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怪物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轟然炸成了一團火球!
熾熱的火焰引燃了外骨骼的電池,就在第一聲爆炸響起之後的半秒,第二聲爆炸緊接著響起,濃稠的煙霧瞬間擴散開來。
燃燒的星火像煙花一樣飛濺,將黑暗的街道照的透亮。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驚變,托比整個人都看傻了眼。
自殺了?!
透過煙霧傳來的慘叫聲驚醒了他,他迅速撇開架起的槍口,幾個箭步衝上前去,將還在火場中的隊友從濃煙拽了出來。
那家夥的小腿還鑲著一把彎刀,胸口的防彈襯片被點著了,怎麼拍都拍不滅。
托比咬著牙將他胸前的防彈襯片拆了下來,扔進了不遠處濃煙沸騰的火海裡。
也就在這時,兩輛增援的裝甲車終於從街道的另一側趕了過來。
載具停穩在了路旁,一名端著步槍的威蘭特人士兵從車上跳了下來,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托比的麵前。
“我們是第40萬人隊的偵查隊,聽說這裡需要增援,特地從港口區趕了過來。”
瞧了托比和他旁邊的傷員一眼,那士兵聳了聳肩吧。
“看樣子你們的戰鬥似乎結束了。”
伸手動了動嵌在隊友小腿上的那把彎刀,托比見它似乎已經砍進了骨頭裡,最終還是放棄了把它拔下來,決定將這活兒交給專業的外科醫生。
真是慘烈。
沒在戰場上掛彩,倒在自己家門口被斷了腿,這下恐怕得提前退伍了。
托比從地上站了起來。
“結束了,你們來晚了一步。”
那個偵察隊的士兵咧了咧嘴。
“你們不也一樣嗎,我聽說死了個挺重要的人物。”
托比沉默地點了下頭。
“千夫長。”
關鍵還不是千夫長的軍銜,而是這家夥是戰區總務部部長的秘書。
此時此刻,托比並不知道,自己的友軍已經對平民開了火。
如果知道的話,他恐怕也不會對“死了一個千夫長”這種小事兒大驚小怪了。
對麵偵察隊的士兵輕輕嘖了下舌頭,看向了一旁的火場。
“弄死一個千夫長……這群幫派分子看來是活膩了。”
滾滾升起的濃煙很快被雨水衝淡,然而那燃燒著的火焰卻怎麼都澆不滅,在越來越瓢潑的雨水中頑強的燃燒著。
等到那刺鼻的煙霧散去,街上隻剩下一具形似焦炭的軀乾。
托比咽下一口唾沫,食指按在了頭盔上,向上級報告道。
“我們陣亡三人……重傷一個。”
“對方自稱是啟蒙會的門徒,疑似是二階段以上覺醒者……不,也沒準是三階段或者四階段,那不像是僅靠外骨骼就能達到的速度。”
通訊頻道中安靜了一會兒,他的百夫長沉聲問道。
“……人呢?抓住了嗎?”
托比低聲說道。
“他自我了斷了……而且屍體燒的隻剩下一具焦炭。”
通訊頻道再次沉默了許久,那百夫長言簡意賅道。
“知道了,收隊吧。”
托比連忙追問。
“那個逃跑的目標呢?”
百夫長繼續說道。
“城防軍已經封鎖了永夜港,包括重點封鎖的黑水巷……那隻老鼠逃不掉。”
“今晚的亂子有點大了……一會兒可能還有彆的任務。”
托比深深吸了口氣。
“收到。”
……
另一邊,在小巷子裡橫衝直撞的莫爾斯終於憑借著模糊的記憶,找到了啟蒙會的據點。
此刻的他就像一條掉進水裡的狗,渾身上下都被雨水浸濕,還隱隱散發著泔水的惡臭。
顧不上整理自己的儀容,他跌跌撞撞地衝上去,拳頭用力砸向了那緊閉著的門。
然而那扇緊閉著的門卻紋絲不動,一點打開的意思都沒有。
他的心中不禁一慌,朝著那緊閉著的門吼出了聲來。
“開門啊!你們要我辦的事我都辦妥了……雖然出了點意外,湯尼那家夥死了,但我也沒辦法,誰想到會碰上軍團的正規軍!”
等等……
為什麼會碰上軍團的正規軍?!
啟蒙會不是已經把高層擺平了嗎?否則他怎麼可能在湯尼的賭場大鬨一場……光是衛戍隊的人就足夠把他捏死了,甚至用不著正規軍出手。
除非……
衛戍隊並不是不想來,而是碰上了什麼意外。
那個向他拋來橄欖枝又被他殺死的家夥,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這倒是解釋通了,湯尼那家夥為何寧可死在自己手上也沒有逃跑。
可是……
之前的事情又該怎麼算?
啟蒙會的力量分明將他從卡特諾德監獄裡弄了出來。
莫爾斯大腦愈發混亂,眉心隱隱做痛,眼白泛起了血絲。
那該死的幻覺又出現了。
他的牙齦咬出了血,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將那幻覺趕出了腦海。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其實已經隱隱察覺到了什麼。
也許這壓根不是軍團與啟蒙會的合作,而是軍團與聯盟暗中的角力。
至於他……
不過是被恰好卷了進來,又自作多情的產生了一些誤會。
他根本不是活在下水道裡的蛆,而是活在繭裡的蛹。
他費儘全身的力氣,拚儘了所有,終於在那牢固的繭房上咬破了一條口子,然而那照進繭房裡的光亮卻刺瞎了他的眼睛。
到底哪邊才是幻覺?哪邊才是現實?
“媽的!開門啊!”
莫爾斯聲嘶力竭的吼叫著,用那幾乎失去知覺的胳膊砸著門,幾乎要將那禁閉著的門板砸爛。
“你們不是已經承認我了嗎?難道……老子特麼的不是啟蒙會的一員嗎?”
聽到啟蒙會這個詞的瞬間,門內終於響起了一絲動靜。
莫爾斯的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的光芒,尤其是當他看到那扇門打開。
然而下一秒,那希冀的光芒便隨著一聲短促的槍響,凝固在了他瞳孔的中央。
“砰——!”
一枚9毫米子彈貫穿了他的頭顱,莫爾斯一聲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看著那具泡在雨水中的屍體,臉色陰沉的男人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收起了冒著煙的手槍。
“吵死了……特麼的,嫌自己的聲音不夠大嗎?!”
這群垃圾們……
把自己的命搭上就算了,還要拿著啟蒙會的名頭到處吵吵嚷嚷。
這下好了。
他們就是想低調都沒法低調了!
已經數不清自己腦袋上扣了多少頂黑鍋,他恨不得將這蠢貨給活剝了!
朝著街上張望了一眼,見沒有其他人在,男人鬆了口氣,蹲下身來抓住了那具屍體的雙腳,準備將這條死狗拖進屋子裡處理掉。
而就在他埋下頭的瞬間,一道破空聲襲向了他的頭頂。
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挨了一記悶棍的他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丟掉了手中的棍棒,沙雕看了一眼莫爾斯的屍體,輕輕歎了口氣。
他在塔蘭的帖子裡看過這家夥的故事,雖然是個十足的惡棍,腦子不太正常的瘋子,但也算是個有夢想的家夥。
聽說在他的夢境裡,他改變了黑水巷,讓這成為了廢土上的夜之城,低配版的布格拉自由邦。
若是生在其他地方,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以這家夥的本事說不定真能有一番作為,哪怕不是成為什麼地下世界的皇帝。
然而這裡是威蘭特人統治的永夜港。
是異族出生和腐爛的黑水巷。
“你會成為黑水巷的傳奇,這兒的人們會記住你的名字很久……我能幫你的隻有這麼多了,安息吧,初次見麵的夥計。”
扔下了這句話,沙雕將他的屍體和那個昏迷不醒的男人一並拖進了“真·啟蒙會”的據點。
過了今晚,這家夥的通緝令大概會貼遍黑水巷的大街小巷,等到西北部城區的麻煩擺平了之後,威蘭特人會瘋了似的找他。
不過他們不會成功。
他會像人間蒸發一樣,徹底地消失在這座聚居地裡,成為流傳在黑水巷街頭巷尾的傳說,以及無數小夥子眼中的傳奇……
帶著他或許知道、又或許不知道的秘密一起。,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