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官位落實(1 / 2)

思索間,公孫度一行來到了約定地點,還是一間酒肆,隻是這次偏僻了些。

進了屋子,隻見徐榮穿著常服,沒有旁人,獨自在悠然飲酒,看樣子等了許久。

公孫度見此也不客氣,徑直坐了過去,先給自己倒了碗酒,仰頭喝下。

砸吧下嘴,暗道這酒還不錯,沒等徐榮說話,他直接道“那些關東人的兵,打不過你們。”

徐榮一愣,沒想到公孫度今日一見麵,毫無征兆地說出這話,端碗的手頓了頓,好在他對關東勢力也有所注意,點頭回道“我知道。”

徐榮此時對於天下各州的軍力還是有所蔑視的,這並不是他傲慢,而是有驕傲的資本。

董卓以軍事實力威壓洛陽,可不隻是簡單的數量碾壓,在與朝廷代表的洛陽禁軍數次衝突中,涼州軍都占據了絕對優勢,使得涼州勢力在與關東人的對決上占據了絕對心理優勢。

那些空有優良甲具兵器的禁軍,在涼州鐵騎的衝擊之下,狼奔豕突。一點也沒有當年那一支坐鎮洛陽,威壓天下的軍隊模樣。

董卓為什麼會花費心思在呂布身上,讓其殺死丁原,圖謀吞並並州軍?

原因無他,在洛陽唯一讓涼州軍感到棘手的軍隊,便是同為邊軍的並州軍,而不是那些溫室裡的花朵般的洛陽禁軍。

軍隊是需要戰場磨礪的,邊地州郡兵卒常年在戰火中淬煉,兵鋒自然無人可當。

“那隻是暫時的,子興,你我都是沙場上趟過來的,心中也都清楚,精兵難得,亦不難得。”見到徐榮的篤定表情,公孫度不禁擔心道。

“若隻是戰場上一次戰鬥定勝負,整個天下都打不過你們。可問題就是你們無法一次性消滅關東諸侯,關東諸侯就能在戰爭中學習戰爭,到那時候就不是兵卒對砍決勝負了,而是比拚人力物力了。”

公孫度見到徐榮還是一副淡定臉,禁不住湊近急聲道,看樣子真心在為涼州勢力擔心一般。

公孫度前世時候看三國,常常懷有疑問,為什麼漢末亂戰剛開始的時候,奇計詭謀層出不窮,萬人敵破陣比比皆是?到了後期,一場戰爭卻打得穩穩當當,虎頭蛇尾,沒了半點的蕩氣回腸?

當前他通過對比涼州軍與其他州郡兵的素質便明白了。

一個人不是天生就是將軍的,曹操、孫堅也都在眼前的中郎將徐榮麵前吃過癟,也不耽誤他們在之後的生涯中取得輝煌戰績。

同樣的,也並不是每一個勢力一開始就兵強馬壯的,當前關東軍力羸弱暫時打不過關西兵,但是一次兩次戰鬥下來,老兵存活、經驗積累之下,強軍也就有了。

這場混戰本質上還是士族豪強為了爭奪話語權的戰鬥,開始時候就是地主帶著莊園農奴上陣,二者的體力技藝完全不在一個級彆上,自然也就有那麼多的斬將奪旗、一人衝陣的故事發生了。

到了後來,各支勢力得到整合,兵卒得到鍛煉,軍隊係統逐漸完備。這個時候就沒什麼謀略的空間,完全是硬實力的比拚了,強如武侯,也破不了蜀漢的先天劣勢。

公孫度自己是打定主意去遼東發展的,所以中原混戰越久,就對他越有好處,某種程度上講,他與董卓是在同一陣線上的。

徐榮看到他語氣激動,上下打量了下公孫度,對這個多年不見的老友有些刮目相看了“沒想到升濟你有如此遠見。即便如此,吾隻是一軍漢,隻負責沙場上廝殺而已,如你所說的深遠謀劃,那不是我所需要思慮的,一切由太尉做主。”

公孫度無奈,徐榮是那種諸侯心中夢寐以求的將領,善統兵,不惹事,不上戰場時候,收斂殺氣如一老農,就像一把即抽即用不用擔心反噬的殺人刀。

“哪怕攸關生死,你也不不在意嗎?你啊!你,武夫!”公孫度手指點了點對方,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是公孫度所擔心的,據他所知,後來的徐榮就是因為在政治上的不作為,隨著大流,董卓死後,手下都是涼州兵的他,自然遭遇到了涼州兵的背叛,死在了戰場上。

徐榮見公孫度麵露急色,不似作偽,他心中有些感動,這種切身為自己著想的人,許久沒有遇到了。

“不說將來了,多年不曾回鄉,孤兒軍近況如何了?”徐榮錯開話題,麵向公孫度問道。

聽到徐榮的問題,公孫度回想起幼時的畫麵,那些一起玩耍的孩童,有多少化成了白骨?

臉色黯然,公孫度低頭,嘴唇微動,訴說起來

“韓遲死在與高句麗的戰場上,身中五矢。”

“張勝死在與烏桓的騎兵對決中,墜馬,身體被馬蹄踏成了肉醬,聽聞家裡隻準備了衣冠塚下葬”

“秦家三兄弟也隻剩下老二了,跟扶餘人打得...”

“樂龔...”

公孫度麵容哀戚,將那一個個記憶中的名字以及他們的結果報出,明明是在靜室,那聲音卻是飄得老遠,如同招魂。

玄菟郡是漢朝在遼東之地的突出部,北倚扶餘,西接烏桓,東鄰高句麗,這些年與異族衝突不斷,那些名字代表的少年,他們每一個人都在與外敵交戰中死去。

徐榮眼眶泛紅,公孫度每說一個人的名字,他的手臂就微不可察地顫抖下。經曆過殘酷戰場的他曾覺得自己早已心如鐵石,可是當記憶中那些柔軟被觸碰之時,徐榮才發現,自己也會流淚。

任憑門外的將校如何想象,也不敢相信平日裡冷酷威嚴的徐將軍會在屋內失態、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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