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恐懼得身子顫抖,但還是因為此事的嚴重性,繼續說道“三爺今日巳時本是要去赴宴的,結果在長街上被人堵住,刺客使用石灰迷了護衛的眼睛,用弩矢穿了三爺的脖子。唔~”
老管家說到此處竟然是比袁逢還要傷心一般哭了出來,袁逢手臂顫抖個不停,他眼睛死死盯住管家身後的護衛隊長,厲聲道“你來說,怎麼回事?”
護衛隊長硬著頭皮跪倒在地,將他們得知的情報一一講出,這些與董卓獲取的無二。
“是董卓乾的?”袁逢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如此,可是緊接著就被他否定了,他了解董仲穎,此人是不屑做這等刺殺之事的,若有一天董卓對自己下手,一定會是在那菜市口,刀斧加身了事。
“你說次陽是被我袁氏的弩矢所殺?”袁逢眯眼,詢問護衛隊長。
“對,呂布將三爺送回來時,我等檢查過了,並沒有動過的痕跡,凶器就是那一支穿喉的弩矢。”
“會是誰呢?難道說?”袁逢霎時間想起了那個一直抱養在兄弟家的兒子,袁紹。
“會不會是他乾的?故意逼迫董卓?給他們起兵的借口?”“不可能,本初在那渤海郡無兵無糧,他拿什麼起兵?倒是公路..”他又想起那個表麵上豪放熱情的嫡子,覺得能乾出這種事情的人,可能隻有他那種瘋狂性子了。
袁逢猛地驚醒,他用手使勁抱住腦袋,自語道“自己在乾什麼?為什麼會首先懷疑自家人。這種弩矢又不是不能仿照,而且極有可能是彆有用心之人用來栽贓的。呼~”
“弩矢,弩?”他忽然想起一件小事,他遲疑了會才開口“那個,袁希在嗎?”
護衛隊長聞言愣了下,才回道“他奉主公之命出城辦事去了,還未曾回來。”
“他好像帶了把精弩出門?是要殺誰來著?”袁逢遲疑道,顯然這種小事他一般都不會放在心上的。
“遼東太守,公孫度”管家適時出言提醒道。
“對,殺那公孫度,他說那公孫度整日裡縮在營房中,須得設局殺他,他做的怎麼樣了?某沒記錯的話,他帶的弩矢可不止一支。”袁逢畢竟是老江湖,從蛛絲馬跡裡瞧出了端倪。“而且,我還記得那一支弩矢是特製的,專為破甲的,釘頭弩矢。”
護衛隊長聞言身子一顫,聲音帶著哭腔道“主公說得對,三爺脖子上那根弩矢就是一根特製的釘頭弩矢。”
“呼~”袁逢長長吸了一口氣再慢慢吐出,死死壓抑住自己的情緒道“給我去查袁希的下落,還有那公孫度的下落!”
“諾!”在場眾人連滾帶爬從袁逢的書房中逃了出去,他們都是袁氏的家奴,袁逢要是怒極,隨手打死幾個人,誰都不會追究的,此番袁逢未曾打殺人,都是暗道幸運。
殊不知剛剛想到公孫度的那一刻,袁逢的衣衫就被冷汗打濕了,他寧願第一時間想到是自家人動的手,也不願將凶手定位到那等無名之人。
高貴之人最怕什麼?死於低賤之人手中!
下午
手下向袁逢彙報
搜索完城外袁希的住處、袁氏的宅院據點,袁希以及行動的袁氏精銳部曲都失蹤了。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公孫度那小子呢?”
“公孫度乘坐洛水上的舟船,今日清晨便出發了,此時,大概已經到達鞏縣了吧?”屬下抬眼看了下袁逢,低聲回道。
“這麼說,他還有不在場證明咯?”袁逢都被屬下給氣笑了,此時他可以肯定,袁隗的刺殺,就是公孫度乾的。
無他,巧合太多,袁逢甚至以為,那根弩矢就是公孫度故意留下的,就是在對他袁氏赤裸裸的示威。
“豎子!”袁逢喝罵出聲。一想到那貧賤之人竟然用我袁氏刺殺他的武器,反過來殺掉了自己的弟弟,袁逢的胸腔就止不住的起伏。
“給本初下令,那公孫度就是殺害他們叔父的凶手,務必不要讓他安穩回到遼東去!”袁逢嘶啞著聲音吼道。
這件事,讓袁逢如吃了蒼蠅般難受,因為他不能公布天下公孫度就是那刺客凶手的真相。
士族維持風度,靠的就是臉麵,靠的就是在士林、天下人眼中不可侵犯的形象,這種形象是萬萬不能被打破的。
所以,行刺不成反被刺,這種極度丟臉的事情,隻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當徐榮在軍營中收到了來自太尉府的命令,他沒有耽誤,立刻命令士卒集合開拔,待將校出帳傳令整軍之後,徐榮卻大手捏著那份關於太傅袁隗被刺殺身亡的情報久久不言。
光是看到情報中描述的作案手法,徐榮幾乎就可以確定了,那就是公孫度乾的!當初在武庫中,從木央口中得知的楊璿的事跡裡他對待零陵郡盜匪的手段,幾乎與這次刺殺無二。
“升濟啊,升濟,你到底要乾什麼呢?”徐榮搖搖頭,微微一歎,隨即又將情報扔進了火盆,白紙黑字霎時間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