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河(1 / 2)

農曆九月中旬,正是西風乍起的時候。

太陽射角由直射赤道漸漸移向南方,同時也帶走了多餘的光和熱。

北方的寒流正在醞釀,強大的蒙古冷高壓氣旋尾端掃過南方。

風自太行山餘脈而下,吹得船隊的風帆鼓起,船頭不斷地劃開浪花,兩岸的風物在飛速後退。

這幅場麵讓船上的許多北地男兒驚訝無比,與他們此時乘坐的舟船船速相比,往日在北地乘坐的小船隻能算是舢板。

“將軍有所不知,這大河的風啊,九月正是轉向的時候。夏季天熱之時,刮東風和東南風。那時候啊,老朽等人的船隻自青州海口而入,張開風帆,東方鼓蕩下,一路不停歇,可直達洛陽。”

“而到了秋冬季,風向變化,洛陽至白馬一帶,盛行西北風,西風,正如我等此時所行的路段,順風順水,隻需要張開風帆,便可一日千裡。而到了白馬以下,則是以北風為主,那時候我等便是降下風帆,順流而下即可。”

旗艦上的老船夫正在給公孫度講解這大河行船的訣竅,看得出來,船夫對於向公孫度這種貴人解惑是極為樂意的,特彆是在公孫度聞言連連點頭,滿口稱讚老船夫有學問,懂天象的時候,船夫更是笑得合不上嘴,隻覺得憑借自己今日的遭遇,就一下子有了許多可以向後輩吹噓的資本了。

公孫度聽著老船夫的科普,同時與自己所知道的知識一一對照,春夏時候,來自太平洋的暖濕氣流,沿著平坦無礙的黃河河道上溯,不僅向著沿途施雲布雨,還帶了非常合適商船航行的東風。

秋冬之時,西伯利亞的寒流,蒙古高原的氣旋,河北平原遊蕩的風,紛紛在大河河麵上加入角逐,此時就以北方、西風、西北風為主了。

公孫度立在船頭,船頭持之以恒的將前方的浪花打碎,撲麵而來的水汽浸濕了他的衣衫,可是他卻毫不在意,隻是呆呆望著沿途的風景。

與後世他印象中的黃河是一條害河的影響不同,此時展現在公孫度眼前的大河,充分展現了她母親河的溫柔一麵。

河水滔滔不絕而下,沿途修滿了溝渠堤壩,兩岸平坦而又整齊的田土,讓他恍如回到了前世,不,這比前世的黃河還要美好。

河水也沒有印象中那麼渾濁,遠沒有古時候講的一碗水半碗泥那麼恐怖。

他終於明白了何為逐鹿中原,就憑這河道兩岸的田土,就能養活多少人口啊,更彆提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了。

這種古今印象的衝突讓公孫度充滿了好奇,於是他向自己的萬事通木央谘詢,沒想到木央這次卻讓賢,推舉那名被木央記載小本本上的都水監大匠王昌,來回答公孫度的問題。

那名被綁票的都水監大匠王昌,其實自上船之後心態便就平和下來了,他心裡清楚公孫度怎麼說都是朝廷任命的正牌太守,自己一介小民,根本沒資格與其爭論的。

所以他才被木央推舉出來後,表現得配合且恭敬的來給公孫度解惑。

而當得知公孫度所問是大河治水這種涉及到自己專業領域的問題時,正好撓到了他種人的癢處。

王昌好為人師的毛病犯了,又見到公孫度此人沒有架子,對他又客氣,當即便拉著公孫度講起了這條大河在本朝的治水史。

“黃河如今如此馴服,多虧了明帝在位時的河堤謁者王景,他在任上時的功績。”

原來,黃河在新莽時期決口之後,不論是在那短命的新朝,還是在劉秀開國的後漢,由於治理意見不統一,致使黃河第二次改道後,水患連綿60年得不到平息。

直到那個男人-王景的出現,他在當時在位的明帝支持下,橫跨州郡,征調幾十萬的士兵和勞工,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裡,築堤、疏浚黃河千餘裡、汴渠七八百裡,其中投資超過百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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