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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度一行並沒有繼續按照計劃向蓬萊進發,而是轉向了西方,濱海之地。
“主公,按照您的指示,我已傳令給商船管事,船隊立即從蓬萊離港,到龍口來接應我等。”糜竺策馬上前,向公孫度稟告道。
龍口是山東半島東側的一處突出地,直直插入渤海,是一處天然形成的停泊碼頭。
其實龍口與蓬萊二者距離並不遠,隻是一個在北方,一個在西方,之所以改換港口,純粹是公孫度想要避開那神經緊繃的東萊郡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的他隻想迅速回到遼東,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而當公孫度一行抵達龍口時,卻是引起了好一番混亂,此地並沒城牆,而是由那些海商、船主在海邊共同修築了一處木寨。
就見那木寨牆上又是敲鑼,又是打鼓的,人影憧憧,不少人拿起刀槍弓弩,還立起了許多旗幟,就像是在示威,隻是在公孫度的視角看來,怎麼都像是在虛張聲勢。
因為這麼遠的距離下,公孫度立在山丘上清晰地看見了碼頭上有人在匆忙解開纜繩,想要出海逃離,隻是太過慌亂,不少水手從桅杆上跌落入海。
撲通、撲通,激起一個個水花,就跟下餃子似的。
“喏,這還有你家的旗號呢?”眯眼看了下對麵的旗幟字號,公孫度向一旁的糜竺打趣道。
“呃,這是懼怕我等,恐我等是那前來劫掠的黃巾賊吧!”糜竺搖頭道,說完便直接上前與自家的管事接觸。
解釋了來意,加上靡家作保,沒過多久,寨門打開,風餐露宿許久的隊伍這下終於有了落腳之地。
進入木寨,公孫度饒有興致得看著這一處商人自建的聚居點,裡麵全是些商徒和忙碌的力夫,此時正在收拾剛剛公孫度一行引起的騷亂後果,到處散落的是貨物,有絲帛、糧食、山貨、藥材,公孫度甚至看到了滿車的箭矢。
“不是說,焦和給商徒下了重稅,導致商業凋零嗎?怎麼此地的商徒如此之多?”公孫度見到此地的繁華,有些不解問道。
“主公有所不知,此地彙聚的都是海商,且都是外州人士,隻要出了海,官府又無法去海上收稅,自然不懼那焦和的法令。”
公孫度點頭,原來這就是處走私港,怪不得是商人自治。商人啊,隻要有利潤,再大的風險,也甘願冒得。
一行人隨著靡家管事領路,向著龍口深處走去,龍口的形狀類似根大陸伸出去的手指,商徒正好是在指節處修建營寨,彆的不說,地利還是有的。
靡家在此地除了商鋪碼頭,還有一處小型的修船所,位於龍口灣的北側,幾根孤零零的木架便是修船所的地標。
一路上公孫度走走停停,觀察起這裡停泊的海船,與他們走大河時乘坐的平底船不同,這裡的海船基本上都是尖底,按糜竺所說,大部分是南方的海商,南方的風浪更大,北風常用的平底船去了禍福難料,用當地水手的話講,跟南方的風浪相比,渤海就像個澡盆子。
就形製上看,類似後世出名的福船,船型呈v型,吃水較深,利於破浪航行。
而且基本上都是三桅帆船,利於在外海捕捉四麵來風,除了公孫度刻板印象中的中式橫帆,他們也使用縱帆,看樣子是麻布質地,聽商船管事講解,這種帆布是塗了蠟的防水布。
公孫度親眼目睹了一艘出海的海船升起軟帆,帆布張開,就像放風箏一樣,兜住了自大陸吹來的離岸風,船上的水手也不時調整橫帆的角度借助風力,以及轉動船舵讓船身偏折,抵消風力的拉扯,龐大的海船竟然以靈巧的姿態緩緩脫離了碼頭,快速向著外海駛去。
望著漸漸沉入天際的海船,公孫度心中一動,他趕忙拿出自己臨摹的海圖,比劃著風向,嘴裡喃喃自語“冬季刮西北風,海流是北進南出,唔,海峽地形是這樣,那麼航向大致是西南——東北方向,與風向垂直,這樣的話..正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