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份名單,僅僅是遼東官場上的對頭,而這份名單,則是某上任以後將要誅殺之人。”公孫度的語氣淡然,但是字裡行間的殺氣卻讓糜竺心中凜然。
“這是!?”糜竺等人看著那一長串的名字,皆是發出了不敢置信的聲音,因為,人,實在太多了。
就連對此早有預料的陽儀也都發出了聲,因為在公孫度一開始的謀劃中,沒有這麼多的人。
“一百六十二家豪強,皆會依據大漢律法,被明正典刑。”公孫度手裡握住腰間長刀,在艙室內踱步,緩緩道。
公孫度的前身本就有對遼東豪強下手的想法,提前便對遼東的豪強進行了大起底,搜羅了不少罪證,陽儀也是參與者之一,隻是之前的名單,隻有一百人,而如今,被公孫度再度添加了六十二家。
原因無他,公孫度改變了前身對豪強的懲罰標準,不再以是否與他作對為主要標準,而是改成了其家資田畝的數量為主要依據,說白了,公孫度看上了他們家財,又不想付錢,隻好公事公辦,出此下策。
“萬萬不可啊,主公若行此事,在遼東乃至天下,恐大失人心啊!”糜竺勸道。
“非也!子仲兄,我失掉的,隻有士人之心而已,而且那也隻是暫時,刀沒砍到自己脖子上,沒幾個人會喊疼的。”公孫度搖搖頭,對此不在意般回道,他可是記得,前世的自己殺掉了那麼多的豪強,到了天下大亂之時,照樣有大群的士人渡海來投。
果然!這下子在場之人這下都在心中驚呼,他們終於意識到了公孫度今日這番話的用意了。
對遼東豪強的大肆屠殺,必然會惹怒幸存的士人,到時候無人出來做官,定然會讓公孫度陷入無人可用的境地。
而公孫度之前所言就是給大家提前預警的,就算沒了士人又如何?這世上,就沒有缺官員的時候。
隻是,即便有了心理準備,也都被公孫度的大手筆下了一跳,場麵一下子冷了下來。
但也隻冷了瞬間,並州人張遼率先開口:“主公但有所命,某在所不辭。”
身為外地人且軍旅出身的張遼,對於屠戮本地豪強之事並不感冒,況且公孫度剛才已經明言,將會明正典刑,也就是說所有在冊的豪強皆死有餘辜,想到這裡,他心中那一點點的負罪感也被衝散了。
反應過來的糜竺也是連忙附和起來:“屬下也是!”
此時糜竺已經明白了,這對自己何嘗不是一個機會,自己一介商賈,要想坐這遼東長史之位,在平時定會招來萬般刁難與反對的,可若是按公孫度的玩法,到時候,誰還敢在自己麵前冒刺?不想活了?
想起當初在膠水河邊與公孫度的談話,糜竺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動起來,這是麵對機遇時的激動,這便是王朝末年的諸侯嗎?這般殺伐果斷,字眼裡都透著一股血腥氣。
陽儀、木央二人則是麵色不變,以自己的姿態表明了完全支持公孫度的立場。
“哈哈,好!”公孫度見到僚屬統一了思想,大笑道,同時也暗中鬆開了一直緊握的刀柄。
緩緩落座後,公孫度看了在場之人一眼後,對著麵前的糜竺道:“子仲兄,你是商徒出身,你來說說,做生意,一開始最重要的是什麼?”
糜竺知道公孫度所問必有深意,他在內心思索了番,皺眉不確定道:“本錢?”
“對!就是本錢!”公孫度撫掌道。
“諸位想一想,我等若是白身上任,什麼也不做,身上有哪些本錢?”然而不待眾人回答,公孫度數著手指道:“不過是手上這份詔書帶來的身份加持下的,太守權力、遼東兵馬、襄平城內的官方居所。”
“可若是將這些豪強正法,不說在這遼東之地,無人再敢反對我等所帶來的巨大權力。
就說那些豪強手中的奴仆、田畝、房屋、商鋪、宅院、牲畜,就成為了我等接下來經營遼東的本錢。”
“子仲,你有做過這麼大的生意嗎?”
“沒...沒有。”糜竺光是想一想就激動得身子發抖,整個遼東作為本錢,那得是多大的生意啊!
“可....可是,主公,經營遼東怎麼能看成做生意呢?這是朝堂政事,是施行仁義,與民生息的大事啊!”糜竺反應過來其中的問題,提出自己的疑惑。
“哈哈哈,子仲兄,你將政事看得太過高大了,這世上哪來的那麼多的仁義?這天下政事,不過就是取利二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