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巧娘也忙替婆婆賠罪,“妹妹莫怪,如今我身懷有孕不能親去濟州照顧夫君,有勞妹妹操心了,我這裡先謝過了。”
說著話,劉巧娘還要起身施禮。她是個孕婦,明蓁那裡敢讓她亂動,忙阻止她。
“大嫂,快坐。,你若是放心大哥住在我家中,我自是不會拒絕的。”
她一直知道二嬸的為人,但劉巧娘自從嫁到姚家從未和她有什麼衝突,看在她的麵子上,明蓁也便不計較了。
明珠一直愣愣坐在那裡,她思來想去總覺得哪裡不對。盯著明蓁仔細打量幾眼,她忽然開口問道:“大姐,你公爹去京城還未歸來吧?”
明蓁不免有些驚訝,公爹外出經商並不是什麼隱秘之事,也無需隱瞞。但她和明珠沒有什麼往來,更不曾談起過家中的事,明珠她怎麼知道公爹去京城的?
“妹妹怎麼問起此事,我公爹去京城談生意,確實還未曾歸來。”
明珠的笑容有些詭異,“大姐,你夫君不是最孝順不過嗎?怎麼沒有去路上迎一迎他爹呀?”
明蓁的臉色冷了下來,“此事就不勞妹妹操心了。”
“不對,你夫君一心隻想著考功名了是吧。為了考功名連爹都不要了,他應該前去迎接才對。大姐不是最是賢淑嗎,你應該勸著他去呀!”
明珠幾乎是嘶吼著說出這一番話,她想到前世,心中很是惶恐不安。
前世,陳員外年後便進京去做生意,陳霖淮和她不睦,從不進她院中。她都是從丫鬟那裡打聽他的消息。
她記得二月縣試開考之時,陳霖淮便已經動身前往京城一路去迎他爹。後來就傳來他父子二人被水匪截殺的消息,便是連屍首都沉了水底。
如今,縣試都已張榜,怎麼陳霖淮還在台縣?甚至還要去考武舉。
這樣的話,他還怎麼會死,明蓁還怎麼當寡婦?
這樣的結果明珠絕對不想看到,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陳霖淮必須死,隻有他死了,明蓁的後半生才會淒慘度日。
明珠麵上的神情有些扭曲,“明蓁,你不要纏著你夫君不放,讓他進京去找他爹呀。快些讓他去,他爹肯定會出事的。”
“你閉嘴!”明蓁怒極,聽她詛咒自己的家人,明蓁怎麼能忍。她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在明珠臉上。
“你若再胡說八道,休要怪我不客氣。”
這邊的聲響驚動了男子那桌,眾人都忙奔過來。
見明珠被打了,孟玉堂愣了一下,隨即便冷下臉來。
“不知我娘子因何事觸怒了大姐,長輩俱在,若明珠有錯,也該由她們教訓才是。大姐親自動手傷人,難免要有個說法才是。”
陳霖淮也快步奔到明蓁身邊,先拉過她的手查看,心疼道:“都紅了!”
聽到孟玉堂的指責,他的臉色更黑。
“我說二妹夫,護短也不是你這個護法。誰不知我娘子最是溫柔和氣,從不與人置氣。今日被你娘子氣成這般模樣,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居然還吵著要說法?就算是要說法,也是我找你們,你們若將我娘子氣壞了,我和你們沒完。”
孟玉堂被他的這一番歪理氣得說不話來,隻用力甩了甩衣袖道:“胡攪蠻纏!”
明珠那裡被打了一巴掌已經有些回神,但她心中此時滿是恨意,還有一種不安。為什麼事情沒有按照前世一樣進行,她絕不敢相信。
明珠扭頭看著陳霖淮,笑容有些詭異。
“陳霖淮,你要趕緊去京城,去找你爹,你爹要死了。”
眼前的明珠就像是瘋了一樣,她的話在所有人聽來都是胡言亂語。眾人也都明白了明蓁生氣的緣由,陳霖淮更是按捺不住火氣。他的眼神冰冷,如同藏著冰一樣。
“你居然敢咒我爹,若不是看你是個女子,我也要打你一頓的。”
姚老爺子更是覺得丟臉至極,他冷著臉吩咐。
“老二媳婦,明珠是不是中了邪了,你還不帶她出去清醒清醒。”
曹氏原本一心都在兒媳和未出生的孫子身上,此時也回過神來,忙上前來拉明珠。
“你這死丫頭,快跟我先回房。”
明珠不想走,她還沒有說動陳霖淮,沒有看到他去送死,怎麼可以就這樣算了呢?
就在她和曹氏推搡之際,明珠看到孟玉堂就那麼冷冷地站在一旁盯著她,明珠頓時便萎了。
她如今最大的指望便是孟玉堂了,若是被他嫌棄,她將來的風光體麵要靠誰來給。
明珠被曹氏拉走了,姚老爺子直接將她的異常舉動歸咎為受了邪。
明蓁卻不這麼想,實在是明珠剛才的神情太過詭異了。明蓁甚至都會產生一種錯覺,好像她說的話是真的一般,陳員外和陳霖淮都會出事。
一想到會有這種可能,明蓁就心慌不已。
“夫君,你可知爹如今在哪裡?”
這個陳霖淮還真不知道,往常陳員外出門做生意,若是在外耽擱久了會送一封信回來報平安。若是一兩月便回,就不會給家中來信。
“算算日子,爹早就應該到了京城,若是生意談成的話,此時應該是在回來的路上了。”
雖然陳霖淮也將明珠的話當做瘋言瘋語,但他心中也難免不安起來。唯恐會嚇到明蓁,陳霖淮忙先安慰她:“無事的,我爹出門帶了好幾名護院,他們武功高強,跟在我爹身邊好幾年了,有他們護著,我爹不會出事的。”
明蓁心中稍安,更是不願影響到陳霖淮的心情。
“是我被明珠的話亂了心智,才會胡思亂想的。我祖父說得對,她定是中邪了,她的話不能當真的。”
兩人互相安慰彼此,都想要忘記明珠說的話。隔了一日,周氏也跑來安慰明蓁。
“昨日,你二嬸請了道長上門。說是明珠被邪氣衝撞了,才會胡言亂語的。道長做了法倒還有些用處,明珠已經清醒回家去了。”
“這便好!”明蓁也希望如此。
周氏嗤笑,有些不信:“我倒是覺得,她大概是這些日子在孟家過得不順,所以迷了心智,也想詛咒你日子不如意罷了。”
這麼說也未嘗不對,明蓁想到明珠每次見到她的神情,便覺得累得慌,兩人各過各的日子不好嗎?她不明白明珠非要同她比什麼。
即便是這樣,明珠的這一番話還是在明蓁和陳霖淮的心裡埋下了不安的種子。陳霖淮甚至真的想出門去尋陳員外。
明蓁不知該不該阻止他,倒不是因為武舉開考在即,而是怕他也會出事。
令明蓁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和陳霖淮憂心不已的時候,陳員外突然從京城回來了。
見到他,明蓁和陳霖淮都是驚喜萬分。
“爹,您終於回來了。”
陳霖淮激動地像小時候一樣撲過去,緊緊抱住了陳員外,讓他很是驚異。
“怎麼了這是?不過一個月不見,就這麼想爹?”
陳霖淮直笑個沒完,“兒子想爹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爹,你這次怎麼會回來的這麼快。”
“我不是答應要回來送你進武舉考場的嗎,自然要趕早回來。”
父子二人親密無間地說著話,明蓁心中的大石頭也終於落了地。
等到晚間明蓁二人回房以後,成伯忙上前伺候陳員外,問起他的情況。
“老爺,事情辦得如何,你這一路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陳員外滿是遺憾,“可惜了,張家的護衛身手確實不錯。我籌謀了這麼久,終究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不過那狗東西的另一條腿也被我給廢了,以後也隻能躺在床上過一輩子了。”
成伯也有些遺憾,但更多的是慶幸。
“老爺,你沒事就好,你不知前幾日少爺和少奶奶有多擔憂你。少爺甚至還動了心思要動身往京城去找你。”
陳員外麵色大變,“幸好淮哥兒沒有去,我傷了那狗賊,張家立刻就瘋了。動用了所有的手下來查找我們,出京的幾條路上都有錦衣衛的人把守搜查可疑之人。我從水路回來,正好和錦衣衛的指揮使薛行撞上了。”
薛行可是張家一手提□□的,對著張家比對皇上還要忠心呢。更重要的是,前些年,也是他在各地搜捕少爺。
想到這些,成伯就覺得後怕不已。
“薛行是認得侯爺的,若是他在路上遇到少爺,定會猜到少爺身份,也會知道此次行刺張清明的是我們。”
“不錯,當時那種情景之下,若是淮哥兒在,薛行一定不會放過我們。”
不過幸好如今無事發生,這天下長相相似之人眾多,隻要不和張家牽扯到一起,誰又能把一個縣城小商鋪的紈絝少爺和大名鼎鼎的安西候聯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