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還是姚思禮將侄兒叫來訓誡了一番,至今連功名都未曾考中,有何顏麵納妾。姚明舉羞愧難當,回去後便不許他娘再提納妾之事。
沒想到,才過了月餘,二房的女兒也被婆母逼著為夫君納妾。
周氏也不想同女兒說太多孟家的事,轉而問起明蓁和陳霖淮打算何時赴京趕考。
“武會試要到明年二月中旬,我和夫君商議想在家中過完年再啟程。家中護院常陪同父親去京城,對這一路的景況甚為熟悉,有他們護送雖說趕路匆忙了些,但應不會耽擱了考試。”
從台縣去京城,經運河北上最為快捷,但冬日運河封河,隻能走官道。快馬加鞭的話七八日便可趕到京城,他們行程慢一些,半月是足夠的,年後再啟程應是不晚。
周氏放下心來,女兒留在台縣過年,她們也可多相處些時日,自然是更好。
母女兩個說了大半天的話,午後便見姚思禮帶著明澤回來了。
明蓁忙迎上前:“爹,學堂今日怎麼這麼早就放學了?
“爹今日收到一封京中的來信,急著將回信寄出,便提早放學了。”
姚思禮見到女兒自然是高興,隻是他急於寫信,說了幾句話便去了書房。
明澤見到姐姐更是開心不已,跟在她的身邊問長問短
。明蓁從省府回來便忙著去了濟州,明澤還沒來得及細問陳霖淮中舉之事。他如今對陳霖淮很是欽佩,八歲的男孩子對練武也起了興趣。
明蓁笑著說道:“你若是想練武強身,如今這年紀正好打基礎。不如你跟著我去我家裡住些時日,每日早起跟著你姐夫練武後再去學堂讀書。”
明澤眼睛一亮,“姐,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隻要你不怕辛苦!”
“我不怕累的!”明澤忙去求母親,“娘,我去姐姐家住些日子好不好?”
想到女兒年後就要進京,這一去便要幾個月不得相見,周氏也就不阻攔他們姐弟親近了。
“娘這裡倒是答應,隻是這事還要你爹同意才是,他最怕你耽擱功課了。”
他爹那裡明澤還要指望姐姐幫他求情,明蓁笑著應下。
估算著她爹那裡信已經寫得差不多了,明蓁這才沏了茶送去書房。
“爹,女兒沒打擾到您吧!”
姚思禮剛剛擱下筆,見到女兒,神色也和緩下來。
“無妨,信已經寫好了,讓車夫送去驛館就行了。”
明蓁這才和父親說起要接弟弟去家中的事,“明澤雖是要讀書考功名,但是練些武藝強身健體也好。若是身體太弱,下場考試之時在考場中也撐不住。”
這些道理姚思禮自然更明白,他沉思了片刻便答應下來。
“也好,隻是明澤貪玩,去了你家中你切不可驕縱他。霖淮是要考武舉之人,也切不可因為教導明澤耽誤了練功。”
“爹,您放心吧!夫君他每日都要晨起練功,正好可以教導明澤。再說了,家中還有護衛在,也能一並教明澤一些基本功。”
聽她考慮的很是周到,姚思禮也便不再多問此事,轉而問起陳霖淮會試準備的如何。
明蓁和她爹聊了幾句,突然想起昨日的那本兵書。
“爹,女兒想和您打聽一個人。朝中可有一位名為子元的將軍,他曾經著有一本《行軍紀要》……”
“蓁蓁,你從哪裡得知此人的?”
見她爹突然間變了神色,明蓁心中一沉,忙開口追問:怎麼了?爹,此人有什麼不妥嗎?”
姚思禮歎了口氣,“此人確實是我朝的一位名將,正是曾經的安西侯盛大將軍,子元乃是他的表字。隻是此人如今早已離世,他的兵書也被朝廷下旨銷毀,再難尋了。”
明蓁大驚,“既是我朝名將又怎會……”
姚思禮冷笑:“此事說來話長了,盛將軍的罪名是張首輔和太後娘娘親自定下的。為父當年也不過是翰林院裡的一名編修,對此知之甚微。”
姚思禮陷入了回憶:“當年西南外敵來犯,聖上被張家父子鼓動居然禦駕親征。當時陪同聖上一起抗敵的便是盛將軍以及張首輔的長子張德賢,後來前方傳來戰報,盛將軍與外敵勾結,陷陛下與敵軍之中。太後娘娘震怒,便下旨將盛家人全部羈押治罪。盛夫人不信盛將軍會通敵,便於家中縱火自儘。後來,盛將軍死在了西南那場戰役之中,聖上也在張德賢的護衛下回了京城。”
“一代名將便這麼隕落了,死後還留下了一身的汙名!”姚思禮說起這些還是感慨不已。
“蓁蓁,你怎會知道盛將軍所著的那本兵書?”
“是夫君偶然間得知這本書的!”
明蓁心中亂糟糟的,既然朝廷下旨銷毀了兵書,那盛公子怎麼會有?明蓁突然想到,盛公子與盛將軍同姓,難道他就是盛將軍的後人?
“爹,那盛將軍的家人呢?”
“唉!”姚思禮歎了口氣:“哪裡還有什麼家人,盛家原本就人丁單薄,據說侯爺的獨子也和盛夫人一起死在了大火中。盛將軍的姐姐是後宮的惠妃娘娘,此事後不久也病逝了。其餘遠房族人儘數被流放到了漠北,世代不許回京。”
“朝中不少大臣也不信盛將軍會通敵,但是此事是張德賢上奏,張首輔又是朝中重臣,再加上太後親自下旨,即便當年你外祖父還有一些朝臣上本為盛將軍請命,但聖上回朝後,不許再議此事,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明蓁怎麼也沒料到,回了一趟家竟然聽到了這樣一則舊事。
她心中對盛公子的身份起了疑心,若他真是盛家的後人,又怎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人前,若不是,那他又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