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院將行李搬到新的客房,並沒有在意這些。大家也不過在此歇一夜,明日便要出發。
隔壁東首傳來一陣斥責奴婢的聲音,是那位知州大人的妾室在埋怨房間處處不如意。
“老爺,那些人不過是張大人的族親,都是平頭百姓。您可是朝中的五品官員,憑什麼咱們要將院子讓出來。”
“住口,休要胡言!”
那邊的知州大人顯然深知隔牆有耳,他斥責了自己的妾室幾句,隔壁的動靜便小了下去。
見到這樣的情況,明蓁得到心情越發的沉重。在台縣時,離著京城太遠,還沒有太多的感受。
這一路走來,越是靠近京城,越能感覺到張家勢焰熏天。就連族中的一個管事都敢如此橫行霸道,五品的官員竟也不放在眼裡,隨意便可將人從院中趕出來。
她不由看向身邊沉默不語的陳霖淮,今日遇到張家以勢壓人,他的心中定然是不甘的。
明蓁伸出手握住他,想要給他一些安慰。
陳霖淮笑了笑,“蓁蓁,我無事!”
這些年,他和他爹都忍辱負重的活了下來,又豈會在意這一時的委屈。
夜已經深了,兩人也就不再多說什麼,收拾了一下又重新歇下。
隻是這一夜注定不太平,明蓁隻覺並沒有睡多久,便再次被陳霖淮推醒。
“蓁蓁,醒醒……”
明蓁翻了一個身,聲音還帶著一絲。
“夫君……怎麼了?”
“蓁蓁,我聽到了馬蹄聲,不止一匹馬,驛館外好像來了不少官兵……”
明蓁的睡意頓時便沒了,她睜開眼,望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不由也有些緊張。
“夫君,會出什麼事嗎?”
“還不知道,你不用怕,有我在呢!”
明蓁忙穿衣起身,陳霖淮已經下了床,小心的開了一條門縫向外查看。
驛館外麵的馬蹄聲已經很近了,可以清晰地聽到有人拍門的聲音,驛卒罵罵咧咧地跑去開了門。
很快他便語帶驚慌地求饒起來,有幾十人舉著火把闖進了驛館。他們一身麒麟服,腰間掛著佩刀,竟然是錦衣衛。
陳霖淮神色一凜,不明白這小小的驛館怎會引來錦衣衛?
“錦衣衛辦案,所有人等,速速打開房門……”
院中各處響起了錦衣衛的喊叫聲,明蓁心裡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難道是陳霖淮的身份暴露了?
隨即,明蓁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肯定不會,十幾年了他的身份都沒有被查出來,不會這麼巧現在就出事的。何況景王和陳員外在京中都有密探,若是真的有事,定會送信過來的。
雖是這樣想,明蓁還是來到陳霖淮的身邊,緊握住他的手。
“夫君……”
“無事,聽馬蹄聲,這些人是從北邊來的,應該是京城出了什麼大案。”
明蓁點了點頭,見著火把越來越近,便乾脆開門去了隔壁桂香幾人的房間。
“桂香,桂香……”
屋內幾人也是剛被驚醒,聽到明蓁的聲音忙開口問道。
“明蓁姐,出了什麼事了……”
“有官兵來搜查了,你們快些起身。”
“好,明蓁姐,我們這就起來了……”
屋內一片荒亂,桂香幾人忙著穿衣出門,跑到明蓁房中來。
“明蓁姐……”
“無事,還沒有搜查到我們這裡,咱們等著便是。”
春雨急忙守到明蓁身邊,一臉焦急地注視著外麵的動靜。
很快便有幾名錦衣衛來搜查他們住的這一排房舍,一名錦衣衛守住廊下入口,另外兩人則是一間間的仔細盤查。
住在驛館的都是朝中的官員,錦衣衛倒也沒有太過為難,隻是搜查房間裡是否混進了外人。他們進了房間,一絲一角都不放過,查探沒有什麼異樣了,這才往下一間房去。
陳霖淮趁機和他們攀談了幾句,這才得知錦衣衛抓捕的是一個被判了斬監候的逃犯。
整個驛館幾乎都搜查過了,依舊沒有發現異樣。為首的千戶怒了。
“所有的房間都搜查仔細了嗎?那逃犯明明就逃進了驛館裡,怎麼會找不到呢?”
有名錦衣衛小聲回稟,“還有一處院子沒有搜查,那裡住著首輔大人老家來的族中女眷。”
“搜,誰住著也不能免。所有的房間都要細細查過,便是一個耗子洞也不能放過。”
“啊……”
千戶的話音剛落下,便聽到從西麵傳來一聲尖叫聲,所有人忙向著那處院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