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太子爺,今日特許,叫二哥,隻是不要叫彆人知道,今天從這個門出去以後,你才叫我太子爺,我才稱自己為孤。護著你為著你年幼隻是一點,還有一點更重要的。”
“是什麼?”胤祥好奇的抬頭,落在胤礽眼裡,隻覺得此時的他與往日比起來,才看著更像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了,實在沒忍住,便伸手摸了摸胤祥的頭。
“因為,你和我真的太像了,太像了啊。我也是,從小離了母親,養在皇阿瑪身邊,由皇阿瑪親自教導。他們都說我不懂皇阿瑪。其實錯了,恰恰相反,我才是這世界上最懂皇阿瑪的人。”
胤仁幽幽地開口,像是講給胤祥聽,又像是自己這麼多年的委屈總算找到了機會,傾諸於口,“世人都道皇阿瑪偏愛我皇額娘,也連帶著,偏愛了我。其實他們錯了,都錯了,皇阿瑪對我是寄予了極大的厚望,但絕不是因著我皇額娘。是你二哥我啊,從小是皇阿瑪親自培養的,告訴你件好玩的事,那陣兒還沒你,你是不知道的。暢春園你知道吧,那是皇阿瑪為我修的讀書的地方,世人都知暢春園注滿了皇阿瑪對我的偏愛。但卻無幾人知曉,皇阿瑪在裡麵請了好些個師傅,與其說教我學問,不如說他們更大的作用,是天天要忙著去想,怎麼誇我,他們一誇我,皇阿瑪就高興,這拍的不是我的馬屁,而是皇阿瑪的,一代英主,真是培養接班人有方啊,什麼湯斌、耿介、徐元夢之流,皆是如此。皇阿瑪從頭到尾愛的、護的都不是我,是他自己的麵子罷了。”
胤祥靜靜地聽著,這還是第一次知道,太子爺的心裡也是藏了這麼多的事,“你二哥我這個太子啊,當的真是窩囊。你相信嗎?這世界上最恨太子的,永遠是皇上,沒有例外的。一旦太子被立,想要安生活下去自保,那就得左右權衡才行,一旦你和王公大臣走的太近,死期差不多也就到了。可若你閉門謝客,和他們沒有半點往來,又怎會有人願意支持幫助你,隻怕那時候就成了老鼠過街人人喊打,說什麼為了你的賢明支持你的,那都是寫在史書上騙人的。所以我無法,隻得靠著外叔祖一家來給大臣們開個口子,好叫他們放心,讓他們覺得我也是受過他們幫助的,這樣來日我若登基,那就是欠了他們人情的,這個君主,他們用著也才能放心。”
“我從不知道,二哥如此難……”
胤礽擺擺手,“我大清世風如此,這沒什麼難的,就像我姨夫伊桑阿的兒子,我的親表弟伊都立,以他之才怎麼可能不中,但我仍然要為他去托關係,否則照樣會被不知情的因為收了彆人的錢而把他刷下來,一個道理。和大臣交遊不算難,讓人難做的是皇阿瑪,皇阿瑪為了製衡我的那些叔叔伯伯們,給我這些哥哥弟弟,要不然抬了母家,要不然結了權貴姻親。哥哥弟弟各個都充滿了野心和門路去和眾大臣深交,除了我這個太子!現在八旗重臣和漢臣全視我為大清的擋路石,尤其是那些漢臣,什麼話都往我頭上栽!”
胤礽便說邊情緒激動了起來,隻是激動了沒一會兒,自己又平複下去了,“十三弟,沒有嚇到你吧?我也不知自己是為何如此,從小就是這樣,情緒一激動起來,就控製不住。可是我看皇阿瑪也是這樣,我的幾個師父,誰沒遭過他的拳打腳踢,是他告訴我的,這些人是我們的奴才,你對奴才越隨意,他們才會越覺得你把他們當自己人,才會越感恩戴德。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模仿他,模仿這個我最崇拜的人。可皇阿瑪做了,是對的,我做了,他們卻說我隨意打人,說我性格暴虐,說實話,十三弟,我是真委屈,好像長大了以後,再沒有人誇過我一句。這也讓我的情緒越來越不受控製。”胤礽是笑著說這話,但胤祥卻從他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哀傷。
“尤其是那些漢臣,他們竟連我喜好男色,好色誤國這樣的話都說得出口,是不是很好笑,但是老百姓都信了,誰不願意看一個跌下神壇的太子呢?還說我結黨營私,說老三是我的狗腿子。我本就是太子,何需結黨營私?真是反咬一口,荒謬至極。還有那老三,老三是一個眼裡隻有書,隻有邏輯,隻有他的實驗,根本不會做人的書呆子。他但凡腦筋沒那麼直,都不會被人編排。”
“二哥他日登基臨朝,便一切都好了。”
“嗬,隻怕是等到這一天,已經希望渺茫了,皇阿瑪如今才四十五歲。十三弟你知道嗎,話語權一向是掌握在有實權的人手中的,我還是當朝太子,就能被流言蜚語重傷至此,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已然式微,隻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