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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神樂二十六年,西陵大旱。
整整一年,一滴雨也沒下,糧食顆粒無收。
而怪就怪在,這年冬天,西陵又下起了百年難遇的大雪,這一下,徹底斷了百姓的活路。
西陵民變四起,南部尤甚,唯一堪稱精銳的雲麾軍也被派到了南境。
北境門戶大開,北晟煊王魏臨淵趁此機會率十五萬軍隊,南伐西陵。麵對北晟軍的雷霆攻勢,早已腐朽的西陵根本來不及反應,玄甲軍一路上如入無人之境。
而攻城之時,魏臨淵亦不忘攻心。他不僅嚴格約束手下士兵不得搶掠,又命人開倉放糧濟民,一時間民心收服,四下更無抵抗之心。
很快,玄甲軍便逼近雲中城,直到這時,西陵的世家貴族才意識到大禍臨頭。
但好在雲中城的城牆,是西陵開國皇帝司淩儘舉國之力收集各地的鐵,熔成鐵汁澆築而成,堅硬至極。雲中城又背靠地勢險峻的靈山,易守難攻。
要想拿下,著實不易。
若是神樂帝能死守住,等來南境的援軍,裡外夾擊,倒也不是全無生機。
魏臨淵也不急,並未搭雲梯強攻,隻是在城外紮營,嚴陣以待。
而雙方都未等來援兵,卻等來了一個女人。她自稱是西陵的十七公主,以西陵的傳國玉璽為信物,請降,打開了雲中城的大門。
不時,號角聲響,馬蹄如雷,北晟的鐵騎終於踏進了雲中城的長街。
自此,雲中城破,西陵的王都,落入北晟的手中。
很快其餘各州俯首稱臣,西陵全境覆滅。
自天臨王朝分裂以來的北晟、西陵、東祁、南楚四國互相牽製的微妙平衡終於被打破了。
魏臨淵的大軍還在雲中城收拾殘局的時候,早就有驛騎把八百裡加急的戰報傳到了燁都。一時間從上到下,人人皆是揚眉吐氣。
為何說是揚眉吐氣?這還要涉及到兩國之間的一場舊事來
本來西陵弱,北晟強,西陵打了百餘年也沒從北晟的騎兵中討到好處,最後反而地盤越打越小,縮到了西南一角。
然而十年前,西陵卻在平陵之戰中大敗北晟。
屢敗西陵的神策軍,這次卻輸得一敗塗地——主帥韓錚失蹤,神策軍近乎全軍覆沒。
消息傳回北晟的都城燁都,上下都炸開了鍋。
而此時,戎狄部也趁此機會派大軍南下,率麾下精銳南下進犯北晟邊境,所到之處,無不被屠城掠奪,慘不堪言。
北晟再強,也架不住腹背受敵,兩麵作戰。
兩害相權取其輕,戎狄部的殘忍遠超西陵。
宣武帝無奈,隻有向西陵求和,以全力應對西北之危。而西陵雖同意了,卻趁火打劫,不僅在金銀珠寶上獅子大開口,還要北晟送上質子以示誠意。
北晟以武立國,這麼多年,從未派過公主對外和親,更妄談向他國送上質子。消息一傳出來,北晟的上下皆是一片憤然,但武帝實在無奈,隻得應下。
而前往西陵的質子,便是當時的三皇子魏臨淵。
此事也被北晟視為立國以來的最大恥辱。
而今,西陵國滅,雲中城的王室宗親貴族正像趕鴨子一樣被玄甲軍趕向燁都,這怎能不讓人揚眉吐氣,拍手稱快?
這邊北晟上下自是一片歡欣鼓舞,而另一邊則是一片愁雲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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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城外。
一夜大雪過後,四下皆是茫茫一片白。
北晟滅了西陵。此時,北晟的玄甲軍正押送著西陵皇室貴胄朝著城外的大營行進,猶如一條蜿蜒的黑色長河,割裂了空曠的雪原。
司玄瑜也在其中,她毫無疑問地被捉了。
自被俘後,這幾日,她都是渾渾噩噩地度過,隻是恍惚中記得自己不停地被人從一個地方轉移到另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