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選中(2 / 2)

剛得知消息的時候,李氏話都不會說了,伸手用手指指著宋嘉書,抖了兩抖居然當場暈了過去。

宋嘉書下意識後退兩步,雙手舉起:“我沒碰她。”

福晉在被皇上聖意震驚中,都忍不住笑出來了:這鈕祜祿格格,當真是……自己兒子被萬歲爺撫養這種大事,旁人都替她驚破了天際,驚怔不已。她自己倒是最沒事人似的,甚至第一反應就是澄清自己沒碰李氏,拒絕李氏的碰瓷。

福晉失笑後,臉色又立刻轉為嚴肅,甚至帶了鋒銳:“來人,即刻把李側福晉扶回去。她身子不爽,萬不可出門,也不許宣醫生免得驚擾了聖駕!”

畢竟消息傳到她們這兒的時候,康熙爺還沒起駕呢,弘曆也還沒被帶走。

對福晉來說,弘曆也好,弘晝也好,甚至弘時和福惠都行,隻要能有一個阿哥入宮被皇上撫養,對四爺就是天大的好處,是整個雍親王府的好處。

是明白的聖上屬意。

福晉想到未來自己可能的皇後之位,哪怕是念了多年佛經,也抵不過這一刻心裡的火熱。

可不能讓李氏犯了糊塗,萬一為了弘時不平倒扯了整個王府的後腿。

福晉這會子,想的不再是多年來跟李氏的齟齬摩擦這種小事,而是真正的母儀天下皇後之位,於是連貼身的赤雀都派了出去,讓她負責看著李氏。

年氏的手也是一頓,心裡不由自主就升起無邊的生不逢時的委屈。

自己的福惠就是太小了,一歲多的孩子,不過上去請了個安,康熙爺就讓乳母抱走了,說阿哥年幼要免風吹日曬。

若是自己的兒子也有十歲,又怎麼會是鈕祜祿氏的兒子出頭?

年氏多想,是自己跟四爺的兒子,能幫四爺這個大忙啊。這才是她對四爺的情義落到了最實處。

再有……她不可避免的想到將來。

弘曆有這樣一個被皇上撫育的名分,將來四爺若是登基立太子,也得先考慮這件事!這可是大大的優勢。

年氏隻覺心裡紛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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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宋嘉書也遠沒有表麵上那樣平靜。

六年了。

她作為一個知道未來的人,偏生自己又是那個最可能乾擾未來的人,心裡的矛盾煎熬不足為外人道也。

人活著就要動,就要做事說話,就不可能跟她腦海中的曆史一模一樣。

六年來,宋嘉書一直擔心自己是蝴蝶效應裡那隻南美洲的蝴蝶,扇了一下翅膀,引起了遠隔彼岸的一場龍卷風。

如今弘曆如史書記載一般,被康熙爺帶走撫養,宋嘉書心裡,多少放下了一點。

康熙爺這回起駕的很快,似乎來圓明園並不為了賞牡丹,而就是為了挑一個雍親王府的阿哥帶走一般。

弘曆來跟宋嘉書辭行的時候,身邊跟著的除了他慣用的小豆子,還有一個康熙爺新指給他的,宮裡的太監。

守著外人,母子倆也不能儘情說話。

不過,到了這一天,也沒有什麼多餘要說的了。

弘曆認認真真跪了辭行,千言萬語隻有一句:“額娘保重。”這一進宮,再不能像原來一樣三不五時回後院去請安了,或許要到逢年過節,才能出府見額娘一麵。

宋嘉書伸手扶起他,也隻道:“好孩子,照顧好自己。”這一句是從肺腑裡挖出來的。

隻看著還有個宮裡的小太監站在那,接下來宋嘉書也就隻能說了些讓他好生孝敬皇瑪法之類的套話。

但宋嘉書相信,弘曆明白自己要說什麼。

弘曆確實明白。

額娘用了六年的時間,所有的言語舉動都是告訴他:隻要你平安健康,額娘會永遠在凝心院等著你。

而他也已經明白:從今後,他好了,額娘過得就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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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辭彆額娘之前,弘曆已經先給四爺和福晉磕過頭了。於是很快就隨著聖駕一並入了宮。

而皇上命雍親王府巡查八旗的旨意次日就明發了,於是四爺索性直接從圓明園出發,留下雍親王府的女眷,要收拾東西,慢慢撤回雍親王府。

就算四爺走的這麼匆忙,還是記得在府裡安排了一事:從此後鈕祜祿氏一應待遇都按照側福晉的標準來。

四爺親眼所見,這回麵聖,弘曆確實是出彩的。

就算皇阿瑪的本意就是想挑個雍親王府的阿哥養育,也算是昭示眾人自己對雍親王的立儲之心。但四爺是知道自己皇阿瑪有多挑剔的,隻看他這些個兄弟,沒有一個是真廢物,都是文武雙全就可知了。

這一個月來,四爺心裡也一直懸著:若是雍親王府的阿哥們都是草繩提豆腐拎不起來,那皇阿瑪自然也不會屈尊委屈自己,非要親自養一個不成器的孫兒。那雍親王府在皇阿瑪心裡的考評隻怕也要下降——府裡的孩子都不成器,以後江山萬代傳給誰呢。

四爺感慨:好在兒子裡,到底還是有一個脫穎而出入了皇阿瑪的眼。也給雍親王府和自己掙到了分數。

就為了鈕祜祿氏養出這樣一個兒子,四爺不會吝於嘉獎她。

福晉得了四爺這個囑咐,就從王府的內屬官開始,到一層層管事都傳達下去。

此事也在福晉意料之中。

與宮裡的規矩一樣,主位的數量有限,有時沒有空缺,皇上就會先給想晉封的人一個‘嬪位待遇’。

後宮與王府的女人是一樣的,想要好的待遇,要不有個好出身好娘家,要不有個好兒子。

比如皇上後宮裡的密嬪,連生了三個兒子,雖是這幾年才正式冊封的,但冊封前好幾年就早享受著嬪位的待遇了。

如今,鈕祜祿氏也是如此了。

福晉盤著自己的佛珠:也罷,鈕祜祿氏到底養出來一個好兒子,於王府有功,自己自不必刻薄了她去。

待宋嘉書本人收到待遇上調的消息,來福晉正院謝恩的時候,福晉的笑容弧度比以往要隨和三分,語氣也調整的客氣了十個百分點——就是以往跟年氏這種側福晉說話的態度了:“這是爺的恩典,你也是受得起的。按著側福晉的例,你該再挑四個小丫鬟,兩個嬤嬤,四個小太監,四個做粗活的蘇拉。”

宋嘉書看著福晉的態度轉變,腦子裡就蹦出前世一句經典的玩笑話:你是什麼貨色,我就是什麼臉色。

福晉真是標準的執行者,對人對事都按著等級來。

雖然待遇上調是好事,不過宋嘉書是真不想在院裡添這些人:這幾年凝心院牢牢穩穩的,除了她跟白寧白南一心,還有就是人少的緣故,每日誰在做什麼一目了然。

猛然塞進來這麼多人,她就算花上心血,也且得摸查一段時日呢。況且弘曆現在剛進宮,府裡人人盯著自己,誰都可能塞進個釘子來。

於是宋嘉書隻笑道:“都是爺跟福晉的體恤,隻是……福晉也知道,我的凝心院就那麼大,如今還有一半廂房早做了庫房裝東西,剩下的一半才能住人,小丫鬟們還得兩人一間擠著。如何能再添這些個人?”

福晉含笑:“早幾年爺就提過,該給你把凝心院擴出去些,後麵再做一進的屋子,跟花園子連起來,你前後走動著也方便。”

這就是點給鈕祜祿氏:彆客氣啦,爺跟本福晉提升你待遇的話是真的,不是虛晃一槍。不但給你人,還準備給你擴建房子。

宋嘉書也不期待住大房子——主要是不出意外的話,她這大房子住不了多久,還得忍受裝修期的不便。

於是婉轉道:“福晉,妾說句心裡話,誰不想住的亮堂些呢。隻是弘曆到底剛入宮,若我這個額娘就先打牆動土的張揚起來,怕是不好。凝心院已然很好,如今服侍的人也好,再挑剔就是我不知足了。”

福晉微微一沉吟:這話倒是。

如今雍親王府正是萬眾矚目的要緊時候。福晉都不肯出門走親訪友,便是在府裡接待不得不見的客都三緘其口,一臉謙虛隨和,不敢這時候出什麼紕漏,做出什麼張狂的樣子叫人抓個正著。

正所謂一動不如一靜,雍親王府現在不動就好,動就怕出錯。

她看著麵容沉靜的鈕祜祿氏:難為她不出門不懂外頭的事兒,竟也能想到這一層。

可見人的聰慧與否,真是天定的。

李氏倒是早早做了側福晉,跟著自己進了二十多年的宮——這些年京中宮裡發生了多少大事,德妃的話也往往暗中飽含深意,就這些經曆,都沒把李氏變聰明一點。

反倒不如鈕祜祿氏明白。

福晉思索一會兒,便痛快點頭:“雖如此說,但也不好委屈了你。份例自然從這個月起就補成側福晉的例,再有從府裡賬上單走五百兩給你,算是擴房子的銀錢。你雖懂事不肯大動,但也不好委屈了你。”

一聽發銀子,宋嘉書再不推辭,從善如流的就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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