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不可!”胡亥著急道。
他知道自己隻是兄長的替代品,要不是他兄長太固執,這個秦二世也輪不到他。
而丞相馮去疾也曾經支持過兄長為太子,扶蘇要是出現在關中,自己的這個位置還能保得住?
胡亥是單純,但不傻,他怎麼也不會允許扶蘇回到關中來的。
“咳!”趙高咳嗽了一聲。
胡亥這次反應過來道:“現在叛軍已經快打的雁門郡了,上郡是我關中的大後方,那裡不能缺少兄長的照看,所以丞相說要讓兄長回鹹陽,朕不允許,這點不需要討論,至於打擊奸商就交給朕的堂兄子嬰來處理,一個小小的奸商,還能翻天不成。”
馮去疾無奈道:“諾。”
他也不想因為幾個奸商和秦二世起矛盾。
朝會結束之後,秦二世在寢宮,把自己眼前能看到的任何東西都摔得粉碎。
“老東西,居然想把大哥召回來,他這是不死心,想用大哥來取代朕。”
秦二世惡狠狠道:“對,給他們算總賬,弄死馮去疾之後,把大哥送下去,讓他去陪父皇。”
鹹陽城,槐樹裡,張倉府。
在秦二世看來,什麼叛軍都沒有扶蘇對自己的威脅大。
秦二世聽聞子嬰雷厲風行的舉動,很快就壓住糧食的價格,很是高興,認為是自己用人之明,這個皇帝也不是很難做。
他想了想道:“陛下,此時朝廷還需要馮去疾這個老家夥坐鎮,等關外聯軍退去,我等再和他算總賬。”
但此時關外六七十萬大軍虎視眈眈,函穀關都岌岌可危,這個時候乾掉馮去疾,那就真是自尋死路了。
成為內史令之後,他直接帶領士兵抓了五家糧店的掌櫃,來了一個殺雞儆猴。同時要求糧商平價出售糧食,關中的糧商都被子嬰的這個舉動嚇住了,於是一日三漲的糧食價格,總算是勉強壓住了局麵。
子嬰得到秦二世的命令有的意外,他是成蛟之子,在秦國宗親當中天生就帶有原罪,他本人在關中這些年不出頭,謹小慎微就是他的生存之道,他在贏姓宗親當中完全是一個小透明,卻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注意到他,但他卻情願不要這份關注。
要是其他時候甚至都不用秦二世來說,他就會想辦法乾掉馮去疾,乾掉李斯這些人獲取權利。
甚至極端一點,這天下讓給叛軍也不能讓給扶蘇,讓給叛軍他還有可能活命,讓給了扶蘇,他就必死無疑。
現在大秦的局勢可不好,內史令的位置也不好坐,尤其是查糧食問題,更是容易得罪人的事情,但這是秦二世下的命令,他又不敢違背,子嬰隻能接受內史令這個職位。
他趙高是想當大秦權臣,不是想當大秦的亡國奴。
秦二世看著趙高道:“老師,我們是不是找個機會,殺了馮去疾這個老東西,換自己人來當丞相,我看老師你就很好。”
張倉妻子道:“糧食的價格雖然沒有上漲,但買不到糧食啊,跑遍了東西兩市的糧鋪,都說糧食已經售完了,根本買不到,隻能去黑市購買幾倍的高價,但家中錢財又不夠了。”
趙高慌張阻止道:“馮毋澤還在函穀關,此時動馮去疾,關中危矣。”
隻能說徐凡給趙高帶來的壓迫感太強了。要知道曆史上的這位主,可是敢在項羽已經全殲了王離的北疆軍的情況,斷絕了大秦唯一主力,章邯大軍的糧草,就是為了打擊自己的政敵李斯。
等他把李斯乾掉了,章邯也帶領20萬秦軍向項羽投降,劉邦也打到了武關下,這個時候趙高才慌了。秦國滅亡不能說趙高是主要原因,但他也的確算是第一大功臣了。
“夫君,家中已經沒有糧食了,您再不想辦法,全家人都隻能餓肚子了。”張倉的妻子苦著臉道。
在曆史上他覺得隻要守住了函穀關,大秦還能保住關中蜀中的地盤。現在60萬聯軍的就在關外,即便是趙高也不敢這個時候內鬥。
敵人攻打函穀關這種事情又不是沒發生過,100多年來發生了好幾次,都被大秦擋住了,但扶蘇要是到了關中,那是真可以取代他的。
“朝廷不是平議糧價,糧食不夠就去買。”張倉道。
身為帝國小吏,大秦給張倉的待遇不差,在帝都有個小宅院,平時吃喝都在官署。他每年也有200多石糧食加上幾千錢的俸祿,即便不貪汙受賄,如此收入在鹹陽城也算是中高以上。
但他本人有一個不算缺點的缺點,那就是娶了三房老婆。平時這點俸祿養活家小還沒有問題,等糧食暴漲幾倍的價格之後,就很為難了。
張倉是帝國小吏,聽了妻子的話,他當然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了,官府不允許漲糧價,那糧商就不漲,但他們可以把糧食弄得有價無市,讓你以這個價格買不到,隻能去黑市買高價糧。
這個子嬰看上去穩定了糧價,但其實啥正事都沒乾,隻抓了幾隻蒼蠅而已,一個老虎都沒打,也沒有真正平息物價,讓百姓可以購買到平價糧食,他完全是在對上糊弄人,這種手段在秦吏之間太常見了。
“他又不是秦吏,這樣糊弄,糊弄得了誰,真丟儘始皇帝的臉了。”想通其中的彎彎繞繞之後,張倉惡狠狠的說道。
始皇帝的大氣魄,強大的執行力,他是一點沒繼承,反而像一個圓滑的秦吏,這哪裡像贏姓宗親。
他難道不明白關中不穩,秦國就有可能滅亡,秦國都滅亡了,他們這些宗親會有什麼好下場?
六國的王室已經被始皇帝弄的煙消雲散,關東六國的複仇軍打進關中,子嬰以為他們這些人會有什麼好下場嗎?
“我來想辦法!”說完張倉就帶著牛車奔向東市糧鋪,果然和管家說的一樣,雖然還在開門,但裡麵卻一粒糧食也沒有。
“我要買糧食。”張倉進門叫道。
一個夥計出來抱歉:“客官我們這的糧食已經耗儘了,您到其他地方去看看?”
張倉道:“我知道你們有糧食,今天你們不平價賣糧食給乃公,乃公就去禦史大夫府告你們,朝廷已經讓你們平價放糧了,你們敢違反朝廷的旨意?”
“我們禦史大夫府就是專門管這事情的,幾天前糧鋪掌管的下場你也是知道的,隻要我們禦史大夫府查,伱的小命就不保了。”
夥計聽到這話,卻沒有被禦史大夫府的牌子嚇到,而是冷笑的招了兩個壯漢過來道:“想鬨事,也不打聽打聽,我們的東家可是駙馬都尉,關係通到天了,哪來的流氓,也敢在帝都撒野。”
看到三個壯漢要包圍自己,張倉馬上說道:“乃公是禦史大夫府的下柱吏,你們敢動乃公就死定了。”
夥計冷笑道:“芝麻大小的小吏也敢在此撒野,這條街麵上隨便叫個人,官職也比你大。”
張倉卻繼續說道:“當朝丞相李斯是乃公的師兄,平時李丞相可能不在意我這樣的小吏,但你們敢打乃公,就是打李丞相的臉。你自己掂量掂量,駙馬都尉會不會因為你開罪當朝的丞相。”
夥計真被嚇到了,還是那句話,這裡是帝都,誰知道這個不起眼的胖子,是不是真是李斯丞相的師弟?
這胖子說的是真的,他小命都可能不保,為了這點糧食搭上小命不值得。
張倉看到夥計好像被嚇住了,繼續說道:“乃公的要求也不高,隻要10石平價糧食,你賣糧食給我,這件事情就算了。”
夥計隻能去後麵找掌管,掌管想了想,還是決定息事寧人,不賺這錢,平價賣了十石糧食給張倉。
帶上糧食,駕上牛車,張倉也是冷汗直流,他剛剛也就是狐假虎威,夥計真把他打了,張倉也隻能吃下這個虧。
李斯因為害死了韓非,又蠱惑始皇帝焚書坑儒,在荀子門徒之間的名聲已經臭了,張倉這些人從來沒有想過投靠李斯,當然也不敢投靠,誰知道會不會被李斯坑死,師兄坑師弟,李斯是自龐涓之後第二人,所以李斯也不知道他這個師弟。
想到這裡張倉苦笑道:“沒想到,最後還是靠著李斯這張虎皮渡過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