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雖然興致不高,但袁盎依舊大聲道:“長安城的玻璃大棚大家知道嗎?”
裡正孫子江武笑道:“當然知道了,某還買過一個反季節西瓜,我可不像那些人小裡小氣的,要挑自然就挑大的,一個西瓜了1200錢。”
這時候村民轟然大笑道:“可不是,吃這西瓜代價可大了,被你爺爺追著滿村裡打。”
而後還有村民抱怨道:“你們這也賣的太貴了,現在的西瓜兩斤一錢,你們敢賣50錢,這是翻了一百倍的價格,奸商也不是這樣做的。”
因為趙裡的村民相對來說比較富裕,他們對長安城的反季節蔬菜感興趣,結果發現這些蔬菜價格低的翻了幾十倍,價格高的像西瓜這種品種直接翻了100倍。倒也不是他們一點都吃不起,隻是他們是農戶,更加知道這些蔬菜水果的價格,這東西一錢三斤的價格,隻是因為在冬天生產,就翻了幾十倍乃至一百倍價格,他們覺得自己是冤大頭被人宰了,自然不可能買這些蔬菜。
袁盎雖然不可能把這樣的壞名聲落在自己頭上,他馬上反駁道:“最開始的時候反季節蔬菜的價格是多少,千錢一斤,就這樣還是隻有我大漢的諸侯貴族吃的起,現在已經降低到幾十錢一斤,這已經是我們農家的功勞了,當然今天某在這裡不是想吹捧我農家的功勞,而是給大家一個發財的機會,知不知道今年我們農家一畝玻璃大棚蔬菜賣了多少錢?”
“多少?”
袁盎傲然道:“一畝地賺了八萬錢!”
“哇!”趙裡的村民聽到這個數字都震驚不已,他們一畝田地種糧食撐死了也就賺100錢,種蔬菜撐死了也超不過500錢,畝產八萬錢把他們震驚住了。
“不可能我們種了一輩子的田地,怎麼就沒賺到過這麼多。”都不相信能的不相信。
袁盎卻淡然道:“我們一個西瓜賣1200錢,您這一畝地全種上西瓜能賣到這麼多嗎?”
趙裡的村民搖頭。
“這就是反季節蔬菜的優勢,蔬菜長的春夏秋季不值錢,但要是大雪紛飛的時候也能吃到新鮮可口的蔬菜那就老值錢了,長安城的富人能一餐費幾萬錢,他們會在意幾十錢的蔬菜?隻會在意這些蔬菜是不是新鮮可口,這些蔬菜是不是稀缺。”
“有道理!”村民們被說服了,他們靠近長安城自然知道長安有多少有錢人。
“胡說八道!”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後麵傳來。
“趙夫子您來了!”
扶蘇鄙夷看著袁盎他們冷笑道:“你們是農家之人?”
袁盎他們投靠徐愛民之後,徐愛民自然不會虧待他們,身上穿的就是錦衣華服,頭上戴得是儒冠,這隻要是仕林當中的人就能看出他們的儒生。扶蘇看的這些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農家之人,就以為他們是騙子。
袁盎看到來到的老子氣度不凡馬上行禮道:“晚輩雖是儒生,但的確是在農家吳越夫子做事情,為農家建立農社,夫子您隻要看了大漢的農家月報就知道,太子殿下親農家在關中建立農社,晚輩是太子門下舍人。”
這雖然讓扶蘇放下一些芥蒂之心,但還是說道:“你們說的玻璃大棚我也知道,三年前玻璃的價格還超過千錢,一畝玻璃大棚隻怕要幾十萬才建的起來,而且玻璃還是易碎品,時常要更換,即便反季節蔬菜真收益高,隻怕也很難覆蓋建設玻璃大棚的成本。”
三年前趙武出資修繕自己原本讀書的小學,那個時候趙裡小學換了全新的玻璃,扶蘇這才知道玻璃的價格,比現在的窗戶紙紗窗貴了幾百倍,他可是印象非常深刻。
袁盎馬上解釋道:“這兩年玻璃的價格降下來了,去年一丈方玻璃的價格是五百二十九錢,而後朝廷在頻縣建立了玻璃工業區,今年的價格已經減低到四百多錢了,去年太子殿下建了10畝的玻璃大棚,費了百萬錢,今年的的價格可能隻要八九十萬錢左右。”
扶蘇冷笑道:“一年回本,這麼好的生意你為什麼不自己做?”
袁盎再次解釋道:“反季節蔬菜多了,價格也會下降的,但即便價格下降,一年的利潤大概有三四成左右,最多三年就可以回本,某是看趙裡富裕,才打算在趙裡建立玻璃大棚,殿下想要惠及更多的長安城農戶,這才把這樣的一條財富之路交給大家。”
“這不是騙人玩!”聽說會反季節蔬菜會下降,趙裡的百姓冷靜下來了,做個玻璃大棚一畝地要個八九萬錢,而且玻璃易碎,要是被哪家的小子打破了,那損失就大了,當然最重要的是價格高,用三年的收入去弄一個一畝玻璃大棚,保守的農戶還是不敢去做的。
袁盎他們幾乎無功而返。
路上馮唐有的惱火道:“給我們的都是一些難做的事情,那些紈絝子弟卻可以做那些可以立功的事情,這明顯的歧視我等寒門子弟。”
高狄道:“農事也很重要,都是為太子當差,何必分高低貴賤,我等就當是學習了。”
馮唐反駁道:“我等就是從農家出來的,要學習也應該去長安城學習,反而是劉恒這些貴族子弟,他們才更應該儘力農事,但你看看,我等從鄉裡出來,再次回到鄉裡,劉恒生活在長安城卻依舊在長安城做差事,這公平嗎?”
馮唐雖然出身不高,但脾氣卻很直,這話讓這個小組氣氛冷到冰點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又何必說破。
公輸祁不服氣道:“你說自己是寒門就算了,某的祖父可是大漢的開國侯爵,我公輸家族在大漢可是豪門大戶。”
馮唐鄙夷道:“一個沒有出過九卿的開國功臣,沒有出一個2000石官員的豪門大戶?你要真是豪門大戶,劉恒他們怎麼不拉攏你?”
馮唐家祖上也闊過,他祖父是戰國時趙國武將。秦滅趙之後,他的父親移居到了代地。漢朝建立後,又遷到安陵,他家也是武將世家,還真不怕公輸家族。
馮唐真有一張刀人的嘴,一下子就說到公輸家族的痛點了,雖然他們老祖公輸仇深受天子的重視,但公輸家族卻有的後繼無人,他們家一直在大漢少府工廠作坊當中經營,還真沒有出過一個高官,加上他們工匠的身份,所以在大漢的開國功臣當中,公輸家族是最自卑的。他家老祖病逝之後,天子就很少來他們公輸家族了。
現在第三代的公輸家族有點物極而反,越是自卑反而越要顯擺自己貴族的身份,第三代的公輸家族子孫,有加入儒家,法家,農家,家,名家,甚至富民學,但就是沒幾個人願意拿起斧頭,刨子來做木工活,家傳的手藝已經被他們放棄了。
但公輸家族卻沒有想到,徐凡看中的就是公輸家族那一手木匠手藝活,公輸家族三代傳人一身貴族習氣,反而讓徐凡認為公輸家族後繼無人了,給他們一份富貴之後就沒有在意他們。
這次要不是被張辟疆選中,要不了幾年公輸家族就會徹底沒落,而公輸祁這次被太子看著可以說是帶著複興家族的榮光任務來的。馮唐這次有點打人,而且專往臉上打了,公輸祁怒目以視。
袁盎大聲道:“我等本就是實力最差的人,你們還想要起內訌而後被殿下掃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