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她便和陸元急匆匆出門。
天黑路長,兩人分頭去追。
……
陸玉嬌深一腳淺一腳,大口呼吸,鼻尖凍紅,走著夜路。
她腿疼,還冷。
剛剛從陸招虎那薅的帽子扔在了岔路口,她得防著馬英和陸元追過來。
她估摸著,以馬英那小心謹慎的性子,很快就會發現她逃跑的事情。
所以,她絲毫不敢放緩腳步。
……
果然,如陸玉嬌所料。
馬英很快追到她不久前離開的岔路口,緊緊皺著眉。
岔路右邊往東,通往縣城,左邊往西,通往大山。
陸元不在,馬英隻能選一條路繼續追。
陸玉嬌一身細皮嫩肉,嬌滴滴的,馬英不信她敢跑進山裡躲著。
就在猶豫時,馬英忽然看到左邊的那條路上,掉了一頂冬帽,正是陸招虎的。
她撿起來,直罵陸招虎那個敗家玩意兒,他怎麼不把褲衩都送出去呢?
馬英見到這帽子,心裡更加拿定主意。
她邁出大步,朝右邊那條路狂追不舍。
上回陸玉嬌逃跑,就是用了這一招,故意扔下東西引他們往錯誤的方向追。
“知道你心眼多,跟我鬥?”
馬英自信地哼一聲,這回她可不上當!
……
事實上,馬英再一次中計了。
陸玉嬌預判了她的預判。
她正頂著冷風,在左邊那條小路上,艱難前行。
同樣的招數,陸玉嬌怎會用第二次。
夜路難走,遠處山影朦朧黢黑,叫人害怕。
陸玉嬌咬著唇,堅韌得像大風中一株吹不倒的忍冬花。
眼淚被凍出來,她用手背揩掉。
當遠遠瞧見陸敬澤家那點微弱亮光,陸玉嬌好像看到自己人生的希望。
她幾乎小跑著靠近。
……
因為陸敬澤好幾年沒回鄉,一家人在堂屋點起平時吝嗇的油燈,比除夕夜還熱鬨喜慶。
陸敬澤特意從城裡帶了東西回,給他爹娘還有哥嫂、弟妹。
十斤麵條,五斤白糖,三塊蛤蜊油,兩桶餅乾,一對兒搪瓷水杯,以及一個鐵皮手電筒。
陸敬澤她娘林巧翠一邊埋怨他不懂持家瞎花錢,一邊嘴都快咧到後耳根。
陸福生抱著那鐵皮手電筒愛不釋手,比當年新婚夜娶媳婦還要愛惜摩挲。
幾個小的都圍著陸敬澤,對部隊裡的生活好奇又向往。
夜更深了,才在催促下戀戀不舍去睡覺。
陸敬澤難得回來一次,又是家裡最有出息的。
林巧翠早早就把東屋收拾出來給他一個人住,炕也燒得暖乎乎的。
“不早了,都快睡吧,明兒還得早些起,掃塵祭灶。”
……
陸敬澤腳步沉沉回到東屋。
關上門,他脫下軍大衣,掀開被窩躺進去。
剛躺下,他便瞬間僵住,鼻息間飄來輕柔的香氣。
一具溫軟的身軀貼上他強壯有力的臂膀,輕輕顫抖。
是白天遇到的“兔子”。
不知怎麼,悄悄鑽進了他的被窩裡,藏了這麼久。
她抬起臉,對上他漆黑一團的雙眸。
她的眼睛漂亮得不像話。
淚珠盈睫,臉頰緋紅,嬌軟嗓音含霧帶怯。
“……求求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