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奈他氣虛,開不了口。
也就隻能安慰自己繼續心平氣靜待著,全當日常的修身養性。
“所以小不點你吧,就放寬心好好將養著,對了對了,昨晚庭鬱也采藥回來了,我跟你說過他的~”
那人聽不到他的腹誹,自然繼續叨叨著,一邊還麻利地拽過他的小手,幫著按摩活血化瘀。
“庭鬱可是咱們月沼的神醫,和筵晟那種半吊子毛腳大夫不一樣!等他休息好了讓他來給你瞧瞧,開兩方補藥,保證你不出半個月就能健健康康活蹦亂跳,到時候……”
“……”
這幾日,在這位紀寒食大哥連續不斷的念叨中,夏長澤也已然對一乾或來看過、或沒來看過他的人名耳熟能詳。
像什麼筵晟、雉羽、千化、庭鬱……
很多不僅知道了名字,還聽到了不少趣事軼聞。
比如那個叫“筵晟”的假大夫,之所以會成為月沼的園藝大師,原因是他前幾年把門口竹子種死一大片而受到刺激,從此立誌勤學苦種。
而那個送來鬆子糖、聲音如銀鈴般的“千化”姐姐,則在紀寒食口中是個“可怕的女子”。因為她每天清晨起來便會對鏡梳妝一個時辰,妝前和妝後卻全然判若兩人,還每天都換一張臉……
“雉羽”則更是清奇,明明是個鐵血男兒,卻因生得過於美貌,總是被人誤認成妙齡少女。且十分招桃花,很多見過他的男子念念不忘,這兩年托媒婆上門提親的不計其數。
夏長澤總覺得吧,再躺幾天,他怕是直接要將這紀大哥的親朋好友連同祖宗十八代認個全乎。
當然,雲錦小太子深知人無完人。
人家成天照顧他無微不至,又是按摩又是梳洗的,怕他冷蓋被子一天蓋好幾遍,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燒的粥也挺好吃,按說絮叨一點也不算什麼大的毛病。
正想著,卻又聽那人問他:“對了小不點,都養了你這麼多天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夏長澤:“……”
“唉,成天跟你說話,你都沒個反應。”那人萬分寂寥地憂傷歎道,“也不知你究竟是聽得見還是聽不見,還是得早點找庭鬱來給你看看。”
說及此處,那人想了想又道:“要不然,我先給你起個名字吧?”
夏長澤:“………………”
總覺得,他今日就算拚上這條小命,也必須開口說點什麼了!
他不但有名字,這名字還是當年測過吉凶、進了雲錦宗廟堂簿的。
按例萬萬不能重新起,否則可是對先祖和上天的大不敬!
“我想想啊,”那人“嗯嗯嗯”了一會兒,似乎很是絞儘腦汁苦思冥索了一番,“想到了!你生得那麼白,不如叫你小白怎麼樣?”
“……”雲錦小太子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
逗他呢……
想了老半天,就想出個這玩意?
要知道在他們雲錦天宮,就隻有哈巴狗兒才管叫“小白”的!
就這還是父皇那個賤籍出身、隻因身段柔軟會跳雲裳舞而被帶回宮中,大字不識一個的寵妾的狗。因為這名字,彆的妃嬪都背地裡偷偷笑話她。
而至於那些稍微讀過些詩書的妃子,就連養的鳥兒都是‘放音’‘柚玉’‘聆雨’一般的美名。
萬萬沒想到今日,他堂堂雲錦太子……今日也成了……小、小白?
把他……當什麼了……
“夏……”夏長澤用儘全身力氣,撐著喉嚨被石頭砥礪一般的痛,小聲憋出半個字。
已然悲壯到這兩個字便是之後要咳血而死,他也得在死前把這名字給嚎出來。
至少,總不至於萬一真的好不了了,最後小命交代在這兒,墓誌銘還要上被寫“小白之墓”!
“……夏、佑。”
“哎呀,咦,你、你醒了,你能說話啦?”
那人抓著他的手一緊,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真的能說話啦?不是我聽錯了吧?快快快,再說幾句,小不點最乖了,再說幾句話來聽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