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回對過幾句,池亦依舊沒有抉擇,他看向程柏遠,眼中的遲疑快要溢出來。轉念一想,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不管從哪個角度入手,程柏遠都是不受益的那個,他也就沒什麼好糾結。
於是當晚,池亦跟在程柏遠身後,再次走上那天熟悉的小路。
晚上的路格外不好走,每家門前隻有一盞暖黃色的小燈,光線發散範圍有限,並不能將每一個落腳的位置都清晰映現出原本的樣子。
他隻能像上次那樣,緩慢的試探,儘量保證不摔倒。
程柏遠走在斜前方,和池亦隻有十幾厘米的間隔。他似乎察覺到什麼,腳步適時頓了下,而後將手臂向後抬起,手指在昏暗的環境中勾起說:“要我拉你麼?”
他嗓音微沉,在沒有過多光亮的夜裡,泛著涼意。
池亦愣了愣,說:“不用,我能自己走。”
程柏遠沒再堅持,或許思緒和池亦對上。反正池亦覺得這樣的做法有點奇怪,不正常。至少前十幾年沒有人因為夜太黑說要帶他走,更不會想這樣把手交給他。
到儘頭,程柏遠走上前,手指搭在指紋鎖,滴答一聲。
池亦準確找到自己的鞋,換好後,自覺坐到沙發上。程柏遠像那晚一樣,沒做其他事,而是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問:“吃東西麼?”
池亦從沒有吃宵夜的習慣,這幾天被程柏遠投喂次數有點多,在晚自習期間或是之後。要麼是一份分量不太足的章魚小丸子,要麼是比較好消化的水果,以至於到點之後不吃些東西有點不適應。
他衝程柏遠說:“還是混沌?”
程柏遠胳膊搭在冰箱門,側身看過來,說:“其他也能做。”
池亦真就認認真真思考,左右權衡後,挑選最簡單的:“上次早上吃的麵。”
程柏遠了然,轉身洗手帶圍裙。
池亦靜靜坐著,不時看向後方,程柏遠定在瓷台前,微低下頭。他忽然有些感慨。
才幾天,對方不僅答應給自己補習,甚至還意外獲得點菜的權利。有時候想想真挺神奇,可能命好,遇見程柏遠這麼心軟的人。
雖然最開始有點不正經,結合此情此情都是小事了。
池亦吃完飯,時針指向九點。
他打開作業,等程柏遠。這次依舊沒讓他進廚房,不知道以為裡麵有不能見人的東西。
程柏遠洗完東西,泡了一杯水端著走來。池亦看見裡麵有檸檬片、玫瑰花苞以及其他很多認不出的玩意混在一起,升騰縷縷熱氣。
程柏遠把杯子放在池亦眼前,朦朧水霧沾上睫毛。他垂眸,又仔細看一遍:“這是?”
“安神茶,怕你用腦過度晚上失眠。”程柏遠說。
池亦虛虛握住杯口轉了下,說:“其實我還沒學多少。”
程柏遠笑道:“白天講的沒聽懂?”
“也不是,”池亦端起杯子,淺抿一口。裡麵似乎多放不少蜂蜜,把花茶的異味掩蓋,入口全是清甜香味。
近幾年,池亦從沒有這種經曆了。還沒付出什麼就得到獎勵,也不能說一杯茶是獎品,而是細膩的照顧。
很久沒人管過他的想法,更彆說這些細節。
說從沒有過是假話,上次有人如今晚送來安神助眠補品,還是在三年前,媽媽在時。往後就再沒有了。
池亦吸了下鼻子,忽然眼眶有點酸澀。像上次醉酒,程柏遠幫他吹頭發,他很認真說謝謝。
這次一樣,他將茶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