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永亮將信將疑的再度下了筷子,這次吃的是他自己的。
“嗯?”
僅僅一口,盧永亮立馬察覺到了些許的區彆。
“這是...”
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十分迫切的又吃了口蘇辰那邊的魚肉。
“哎?”
再吃自己的。
“嘖!”
再吃蘇辰的!
反反複複吃了七八次後,盧永亮放下筷子閉上雙眼,嘴巴時不時的發出‘吧唧’的聲音。
以他對美味的品鑒,反複幾次很明顯能嘗出兩道魚有不同之處,但那種若隱若現又呼之欲出的感覺,就跟泥鰍一樣抓不住。
每次總覺得要嘗出來了,那個感覺就會很自然的消失掉。
太難受了吧這也?
刺撓啊!
“盧叔,真有說法?”尚明科看老叔叔抓耳撓腮的樣子也跟著刺撓了起來,“我再嘗嘗!”
他還就不信了。
京城就算是美食荒漠,但是人家外地館子多啊,怎麼就能把嘴給養廢了?
兩邊的魚分彆品嘗一口,尚明科也學著叔叔的模樣反複的吧唧嘴,然後再品嘗。
整整的兩條魚,被這二人如此反複幾次,也就剩下小半條了。
“彆說,盧叔,我好像真嘗出來點兒什麼!”尚明科吃了幾次後,語氣十分肯定。
“嘗出什麼來了?”
“您這個,還是老味道,絕對是這個!”尚明科豎著大拇指,“蘇老板這份吧,它有那麼點不同。”
“怎麼個不同?”盧永亮都要急死了。
這小子什麼時候學會說話大喘氣了?
“就是怎麼說呢。”尚明科學曆高,心裡頭的詞兒多,略微沉思了那麼會兒,這才徐徐開口,“論好吃,您二位的魚都很好吃,甚至是不相上下的好吃!”
廢話麼這不是...
“但是盧叔的這份魚,比起蘇老板的那份來,缺了點兒東西。”
“什麼東西!”
尚明科再想想,很肯定的說道,“少了那麼一抹風情。”
“啥玩意兒?”盧永亮懵逼了。
這怎麼還整上風情了?
吃個魚又不是逛窯子,哪來的風情?
“就是...”尚明科也覺得這個詞語有些不妥,但他真的就是這麼想的,“吃您那份我會覺得自己在吃一條很好吃的魚。但是吃蘇老板這份,我會覺得自己正坐在江邊吃一條很好吃的魚!”
這話說出來有些玄乎,但實際上尚明科的確是這種感受。
蘇辰那份,給他的感覺更加飽滿,第一次品嘗的時候因為沒放在心上,隻覺得好吃。
第二次品嘗,他才真正的感受到。
有種江風呼嘯而過的感覺,很美。
看老爺子憋屈那股勁兒,蘇辰終於開口了。
“風味,對嗎?”
二人同時看了過來,剛才心裡頭刺撓那股子勁兒被蘇辰這麼一說,好像徹底釋放了一般!
“對,對!這個詞好,就是風味。盧叔做的那份魚缺了一抹風味。”尚明科拍手叫好。
盧永亮暗自思索,“沒錯。好像是那麼回事兒,風味...嘖,真玄乎。”
這種東西就是說不清道不明。
就好像很多人總會用‘媽媽的味道’來形容某種菜,那種味道實際上就是風味。
哪怕是一模一樣的食材,同樣的製作手法,媽媽做的菜,總是要比彆人做的好吃那麼點。
淩舒嶼的媽媽除外。
這回,盧永亮也不管什麼倚老賣老,“蘇老板,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做出來這種風味的?”
這倒也不是什麼秘訣,隻不過是多了一點小小的思考罷了,蘇辰沒有去隱藏。
“用兩條魚,就是為了保證魚在蒸熟的第一時間就可以淋上料汁。”
“你的意思是,我在炒製料汁的時候,蒸魚放在一邊就開始丟失了風味那種東西?”盧永亮不愧是鄂菜第一人,瞬間就明白了蘇辰在說什麼。
“這是其一。第二就是,我那個改刀雖然難看了點,但是可以讓魚儘量脫離盤底。”
老爺子恍然大悟,“你是說,蒸製的過程中要脫離盤中的水分,否則在後幾分鐘,魚肉會因為浸泡在水裡,肉裡的風味就會流失?”
蘇辰默默點頭。
這老爺子到底是什麼人啊,自己就是隨便說一下,居然
立馬就能想到深層次的原因!
要知道,當時為了這個點,可是在美食練習室裡苦思冥想了近六個多小時,再加上不斷地製作和反複品嘗才想到的啊!
“蘇老板,我可以問最後一個問題嗎?”
“請問。”
盧永亮深吸口氣,“敢問,師從何門?”
能有如此精湛技藝的鄂菜,要說無門無派他是真不信的。
蘇辰苦笑著搖頭,“老爺子,我都是照著食譜,再加上一點自己的思考做的。”
他沒說謊,隻是隱瞞了練習室的存在而已。
但這話在盧永亮的耳裡就變了個意思,這是不願意透露師父的存在啊!
作為鄂菜第一人,盧永亮近幾年一直想把鄂菜發揚光大。
為了將鄂菜走入全國的視線,他甚至提出了將‘鄂菜’改名為‘楚菜’的建議。
不斷的改編和新修各種鄂菜食譜,按理說以他這個年紀,早該退休享受生活去了。
但依然接受了國賓館的邀請,不遠萬裡跑到北方,為的就是能讓鄂菜在大場麵上多露一露臉。
而他引以為豪的清蒸魚,居然在如此偶然的機會下敗給了一位年輕人,挫敗的感覺倒是沒有,盧永亮心裡想的是。
怎麼才能把蘇老板騙到鄂省去?
“蘇老板,這是我的名片。有機會的話,很想拜訪一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