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寨夫郎》全本免費閱讀 []
徐梔這一刀,刀尖所觸的草地紋絲不動,偏生劈出駭人刀風來。
嶽朝心下了然。
他內力差,全靠蠻力。
而她力氣小,全靠內力。
她撿起地上的護肩,腿一軟,腳一崴,朝旁邊跌了兩步。
嶽朝忙伸手去接。
粗糙的、常年拉弓用刀的指腹緊緊握住她細膩的手腕,他像是被電到,惶然鬆手。
徐梔自己左腳踩右腳,才堪堪站立。
好家夥,扶一半算什麼。
“我見妖風寨民風也不封閉,小大王怎麼連手都摸不得。”
嶽朝無語。
她的嘴到底怎麼長的。
“你彆胡說,我不過是扶你,哪裡摸了你。”
“就剛剛啊,小大王沒碰一下就離了,我差點又跌下去,哪裡算扶,分明就是摸。”
嶽朝說不過她,乾脆撂挑子:“我便是摸了,又怎麼樣?”
徐梔秀眉輕挑,欠欠兒地走過來。
從前室友評價徐梔:白長一張人臉,配一顆狐狸心和一張狐狸嘴,瞎撩。
“小大王若想摸,說一聲就是了,姐姐讓你隨便摸。”
嶽朝:服了……
他忙彆開眼:“莫名其妙,第一式,今日練三百遍,不許用內力。”
徐梔:???你魔鬼啊?
嶽朝就不信了,把人累癱,看她還能不能再聊騷了。
徐梔真就在校場上把第一式練了三百遍。
中途蘭沁過來送飯,她勉強休息了兩盞茶的時間。
後麵越揮越慢,直到酉時,徐梔才揮完。
她整個累癱在草地上,動也不想動。
夢回大學軍訓。
夕陽從山那頭降下,橙紅的霞光照著她的臉。
小大王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立在她身側,抱臂低頭看她,遮住了光源:“累了?”
你說呢?
徐梔顫抖著伸出手,抓住小大王的護腿:“我是個病人,小大王不體恤一下寨眾?”
她的手又白又纖細,嶽朝唇邊的狗尾巴草抖了抖。
“我瞧你精氣神不錯,吃飽喝足,還有閒暇生出彆的心思。”
“我能有什麼心思。”
“起來,該回去了。”
“起不來,要小大王喊我一聲姐姐才能起來。”
有毛病。
嶽朝翻了個白眼,提刀就走。
那頭徐梔霍然笑出聲來。
她隻是突然想到,以後過得都是今日這般,有事無事都能逗逗小大王的生活,特有意思,一時沒忍住笑出來了。
嶽朝忍無可忍地回頭。
徐梔自行起身,雙手抱膝坐著,笑出一排貝齒,還朝他伸手:“小大王,我年紀大了,真起不來了,快來拉我一把。”
“小大王?”
“陽陽老師?”
嶽朝額頭青筋狂暴。
他回身撈起她的胳膊。
什麼年紀大了,看著也就二十歲的人,天天姐不姐的倚老賣老,真不知羞。
徐梔好不容易站穩,拍拍屁股和背上的草。
嶽朝反身就走,徐梔趕緊跟上。
夕陽的光減弱,依稀的霞光輕輕灑落二人的肩上。
徐梔喜歡悠悠地走,小老太散步似的,此刻要加快腳步,才能跟得上小大王的步子。
少年走在前麵,從後看,頭發又碎又亂。
嘖,總有一天,她要把他頭發好好理理,徐梔想。
“小大王,你這頭發是你自己剪的?”
“昂。”
“挺好的,短發利落,就是不太整齊,等哪天有空,我幫你重新理一下?”
嶽朝微頓,茫然地回頭看她。
徐梔也一臉疑惑:怎麼,我又說錯話了?
“我可沒你想占你便宜或是趁機輕薄你,就是見你有地方長有地方短的,不太齊整。我的理發水準很好的,以前上學的時候,全宿舍的劉海都是我剪的,幫你修整齊點沒問題。”
他直直瞪著她。
“怎麼了?”徐梔聳聳肩,“你若不願意,就算了。”
怪奇怪的。
徐梔往前走了兩步。
忽聽背後傳來一句。
“姓徐的。”
“嗯?”
“玩笑話不要說得太坦然,彆人會當真。”
徐梔:我方才說什麼玩笑話了?
她時常覺得自己與這個女尊社會格格不入。
嶽朝冷著臉從她身邊經過,負氣似的,狠狠杠了一下徐梔的肩,等也不等徐梔,徑自走了。
徐梔覺得莫名其妙。
嶽朝也覺得莫名其妙。
這女人到底緣何接近他?那樣的話都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來,還誇他好看,真是臉皮厚到家,豬油蒙了心。
到底什麼樣的動力驅使她說出這種話。
傳聞中落入妖風寨的武功秘籍?
至於獻身至此?
短短四日,嘴裡蹦出的甜言蜜語比他十七年聽過的都多。
沒見過這樣的人。
嶽朝回到大堂,坐下來,一言不發。
他抬眼看前來彙報今日救治情況的蘭沁,忽而問:“蘭二姐,你是讀書人,見識與閱曆多,懂得也比我多。”
蘭沁一愣:所以?
“若有這麼一個人,費儘心思接近你,說許多昧良心的話討好你,你作何應對。”
蘭沁眉頭一皺:這描述怎得如此熟悉?
“我會按兵不動,甚至迎合她,配合她,但同時警惕她,看她究竟想做什麼。”
配合?
好主意。
小大王勾唇:“我倒要看看,你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酒。”
蘭沁:是藥吧……
彼時,徐梔正張羅晚飯,親手炒了一盤野菜,現下在悶隔壁李姐送來的兔肉。
蘭舟主動為她打下手。
“阿弟,打聽個事兒,你們小大王,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嗎?”
“寨主嗎?他從前與老寨主同住,如今確實一人。”
“哇,那可真夠獨來獨往的。那他怎麼吃飯?”
“寨主會自己燒點吃的,在妖風寨,大家都吃的比較隨意,寨眾們偶爾會給他送些菜,有時候收獲多,寨裡的女人們也會去大堂吃飯,大魚大肉,大口喝酒。”
“哦~”徐梔點頭,溫溫一笑,“那麼小的年紀,也挺不容易的。”
“嗯,寨主一個男子,要扛起整個妖風寨,必不能有男人樣子,否則誰也不會信服。我聽孔姐說,他十歲的時候,一天早上,自己偷偷跑到溪水邊,哭著把自己的長發剪掉了。
他以為彆人不知道,據孔姐說,哭得超大聲的,大家都被吵醒了。”
是了,徐梔忽然想到,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頭發對古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頭短發在她看來稀鬆平常,但對小大王來說,興許曾為此受儘白眼。
更何況小大王的爹娘早逝。
徐梔掀蓋子的手一頓,差點被燙到,忙吹吹手回神。
“徐姐姐,沒事吧?”
“沒事兒,”徐梔鎖眉,手上動作不停,“可妖風寨多的是女人,為何要他扛事?”
蘭舟沒有回複,片刻方把碗遞給徐梔。
徐梔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他這才和稀泥道:“據說是老寨主死前交代了話,具體的,我們不得而知。
後來,寨主每日早起貪黑,苦練刀法,一練就是十年。起初有不服氣的,也經常耍小動作欺負寨主,最終還是被寨主打服。
這些年,寨主什麼也沒學,就會打獵打劫了,他為妖風寨付出了那麼多,寨眾都很感激他,也聽他的,從不逾越,也不因他是個男子,就輕視他。”
蘭舟說完,又瞅了眼徐梔。
“徐姐姐,我同你說真話,我們寨子裡,沒有武功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