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賭(1 / 2)

白棠按裴寂所說走到儘頭,果然瞧見了宋宴。

宋宴好像在泥地裡滾過一遍,耷拉著腦袋,滿身是傷,血從皮膚裡滲出來也瞧不見顏色,因為身上衣服的臟汙把血色都掩住了。一開始他並沒瞧見白棠,隻是瞧見這昏暗的牢房裡走近來一雙攢花珠鞋,乾乾淨淨的,宋宴出神地想若是穿在白棠腳上就更好看了,接著他往上看,瞧見了一雙盛滿眼淚的眼睛。

那雙眼睛竟是屬於白棠的,隻一瞬,他便背過身去。

“你快走。”宋宴心下震驚,他不敢想白棠怎麼會在這裡,也不敢想這一路她是怎麼找過來的,更不敢去想現在是不是已經過了宵禁。正當他思緒紊亂之際,他的背後傳來各種囚犯們的口哨聲,那聲音充滿了下流,挑逗的意味,每一聲都刺激著他的心。但他仍不敢回過頭望向白棠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直到聽見不知哪個角落傳來的汙言穢語“你爺們不搭理你了,不如過來給爺我快活一下。”接著是各色囚犯的歡騰。

“都給老子閉嘴!”宋宴轉過身來衝著白棠身後的囚犯喊到“不然等小爺我出去了,非弄死你們不可!”沒人搭理他,吵鬨和歡騰依舊,於是他沒好氣地對著白棠說道“趕緊走,深更半夜的你來這裡乾嘛!”

白棠好似聽不見囚犯們的喧囂,她隻是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打開來裡麵裝著一個早已涼透了的包子,遞到宋宴眼前“你猜這是什麼餡的?”

“紅豆的。”宋宴下意識地說道,那是他最愛吃的餡,隻要一吃起紅豆包,他就能想起在長蕩山跟白棠一起無憂無慮的日子。

“猜對了。”白棠將紅豆包遞過去,宋宴這才瞧見白棠手腕上的傷,往上一瞧,又瞧見她腫起的臉龐,於是壓著怒火又細細地察看了她的周身,發現她身上仍有些雜土,好似在地上滾過一番,於是便吵嚷起來“誰打的你?這怎麼回事?他們對你乾什麼啦!你說話!”

那包子白白淨淨的,可是白棠卻一身的狼狽。宋宴瞧著一言不發的白棠越想越氣,便將包子扔在地上“老子餓不死!”

“我及笄那天你就不見了。”白棠不管暴怒的宋宴,隻是輕輕地說著“如今也有兩日了,這兩日除了吃了些拳腳,可還吃了些彆的?”

“他們說你偷東西,我們此前有過約定,宋宴,我數到三。”白棠望著麵前的少年,澄澈的眼睛徑直望著他,在等一個答案。

宋宴時刻不曾忘記與白棠的約定,可他如今深陷囹圄,再多的解釋都顯得蒼白。

“第一,這輩子不再偷彆人一分一毫!”約定的誓言仍在耳邊飄蕩。

“一。”

“第二,永遠不能對彼此說謊!”宋宴瞧了瞧白棠腫起的臉龐,他實在有些懊惱。

“二。”

“第三,白棠跟宋宴是此生此世的朋友,永遠不分離。”

棠轉身就走,半點猶豫也沒有。

“我沒偷!”宋宴瞧著白棠的背影,終於憋出了這麼一句。

宋宴雙手握著鐵柵欄頹喪地坐在地上,剛剛被他扔在地上的包子就躺在他的腳邊,他撿起後撲了撲上麵的灰,握著一言不發,像一條喪家之犬。

然後他瞧見那雙攢花珠鞋又停在他麵前。

“你信我嗎?”宋宴遲疑著開口。

“我信。”白棠也蹲下身,握住了宋宴的手。

“他是慣犯。”裴寂從一側陰影中站出來,好言提醒這個看上去有些蠢笨的女子,並將一遝卷宗遞到她眼前“他偷東西,並非一次兩次。你若是次次縱著他,不知道要交多少保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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